安小月見他一臉從容,便收回視線,看向周平。
他將進手術室前完成洗手、患者事先清潔過皮膚的前提說完,正拿著一塊沾滿碘伏的棉球,在扮演患者的同學身上開始消毒。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消毒的範圍、順序也沒有問題。
周平消毒三遍之後,向評委匯報,他已經完成上腹部手術患者的消毒。
評委看了看完成消毒後的「患者」,問周平同學,「你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第177章 評委輪番出題
周平聞言,知道評委這是在提醒他,他有的地方做得不好,還有機會補充。
他茫然四顧,視線落在已經消毒完成的患者身上。
碘伏覆蓋的範圍沒錯,消毒的順序也沒有錯。
外科實論是上學期學的內容了,要不是有安小月的提醒,他甚至想不起消毒的氛圍。
現在評委提醒,他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內容可以補充。
周平硬著頭皮回答:「沒有了,老師。」
評委們瞭然,紛紛在本子上記上一筆。
安小月在一旁站著,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輪到她做下腹部手術消毒的時候,也和周平一樣,把術前消毒準備工作、患者麻醉狀態等都陳述一遍,才開始。
和周平不同的是,她準備物品的同時,也將物品的名字說了出來。
消毒的時候,她的嘴也沒有停過,將每一個步驟都說出來。
光是這一個說的行為,評委們紛紛看向身邊的評委,眼中的滿意顯而易見。
這是今天六組比賽里,唯一把做的每一步都完整陳述的選手。
前面比賽的同學,只管悶頭做,沒有一個人說話。
既然是比賽,你光有手上動作,不把思考的過程說出來,誰會知道你在做什麼呢?
醫生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有理有據,並不是隨心而為。
安小月知道她消毒的是真人扮演的患者,下腹部手術消毒的範圍要到大腿的上三分之一,自然就包括患者的隱私部位在內,她只得將這一緣由告訴評委們。
評委們聽完她的話,其中一人問她,「你眼中的患者還分男女嗎?」
安小月從容應答,「自然不會,我只會關注疾病本身,及男女性患者在個體上的用藥差異、注意事項。」
另一評委又問,「消毒的範圍在手術切口周圍多少厘米?」
安小月:「十五至二十厘米。」
「常用的消毒劑有哪些?」
「碘伏和氯己定。」
安小月和評委們一問一答,一個人面對三位評委的問題,面上依舊淡然,毫不慌亂。
周平心中暗暗竊喜,還好評委沒有如此拷問他,常用的消毒劑他只記得碘伏,切口消毒範圍他一點兒記不得了。
畢竟讀書的時候,只為考試,根本沒有機會實踐。
許多醫生都是到了臨床上,邊複習,邊積累經驗。
花蘭現在是越發佩服安小月。
安小月的名字除了在開學典禮的時候能被聽到。很多時候,她獨來獨往,在班級里就像個隱形人一般。
這些內容都是上學期學的,大賽的準備資料也是安小月做出初版,大家慢慢補充完善,再完善。
最後卻殺出來一個患者腹部手術消毒,出題老師是覺得四個人一起洗手太浪費水了嗎?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安小月好像把書里的內容都刻在腦子裡一般,隨用隨取。
她即使懷著已經入盆的孩子,面對諸位評委的問題,她甚至連語速、聲調都沒有發生一點細微的變化。
褚霄說的,能讓他放心的人,大概就是安小月這般寵辱不驚、泰然自若的人吧。
只有安小月這般內核穩定的人,才能做軍嫂吧。
可是她呢,評委每問一個問題,她眼前就是一陣黑,手心也不斷冒汗。
她好像什麼都做不好,只是運氣非常好。
她想參加醫學技能大賽,就能和學霸成為一組。
而她什麼都沒做,只是一個加棉花、倒碘伏的人而已。
另一邊,評委問了安小月同樣的問題,「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安小月答,「有,我還沒有完成消毒的全部工作。」
她這話一出,周平和花蘭面面相覷。
這消毒已經完成,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提出問題的評委笑了,「請繼續完成你的比賽。」
安小月叫花蘭,「患者手術區域消毒之後,還要進行鋪巾工作。」
周平一聽,暗暗咬唇,他怎麼沒想到呢。
要他負責消毒工作,那是每一位外科醫生進手術室第一要學習、實操的工作。
術前準備,當然就是準備到主刀醫生一來,就可以接過手術刀,開始手術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