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像是被人卸了力氣,他終於喘了一口氣。
季博遠跌坐在地上,懵了幾秒,才摸了摸自己的臉。
動作太快,他都沒來得及有知覺。
「你他媽……」
電梯聲突然響起,然後是幾個人疊在一起的腳步聲。
季渝抬起頭看向門外,幾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出現在門口:「你好,接到鄰居舉報有人私闖民宅。」
季博遠被那些人架起來,腳還在不停的撲騰:「誰私闖民宅,我是他爹!老子來兒子家能算私闖民宅嗎!」
保安的腳停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季渝:「他說的是真的嗎?」
季博遠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撲通一下跪在季渝的面前,手臂還被保安架著動彈不得,那動作就像是被線吊起來的提線木偶:「好兒子,我沒有私闖民宅對吧……」
季渝沒有看他,低著頭,聲音出奇的平靜。
「他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死了。」
他轉過頭,擺了擺手:「你們把他帶走吧,我不希望再看見這個人出現在這裡。」
「季渝!你他媽的……放手!我真是他爹!」
門口的叫罵聲被拖進電梯,季渝低頭看著滿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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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景就站在公寓樓下,看見季博遠被人帶出來了之後自己才往裡進。
保安把他攔了下來:「等等,你誰啊?剛就看見你鬼鬼祟祟站在這,你不是我們這的住戶吧?」
江時景站住腳步,對著保安點頭示意:「我是他男朋友。」
「呸!他媽走後門的還有臉……」
保安踢了季博遠的腿一腳:「人家談個戀愛關你屁事啊?再叫喚我就報警了。」
「我是他老子……」
「我還是你老子呢。人家都說不是了,你這麼大人了也不嫌丟人。」
保安擺擺手讓江時景進去,但江時景上前一步攔在了季博遠面前,彎著腰看著被拖行的他。
江時景的表情過於禮貌,甚至還帶著微笑,這反而讓季博遠心裡有些發毛。
「季先生,我並不認為同性戀是一件什麼可恥的事情,愛就是愛。
「當然了,世界上像您這樣的老頑固也不少,我們也不準備向你們證明什麼。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們幸福就好了。
一句話帶了好幾個「我們」,把這個沒有一點父親樣子的人完全排除在外。
江時景笑了,眼睛彎彎地盯著季博遠,一字一句道:「也請您,管好自己。別自身生活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來摻和一腳別人的。
「這樣的人,在任何場景,都死得很快的。」
江時景的聲音很平和,可每個字都在往季博遠的脊梁骨戳。他沒想到會被一個後輩這樣說,他幾乎跳腳,卻被身後的人按住,只能撲騰兩下雙腿:「我可是他爹,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那請您去和他說,我平靜溫和地沒有任何髒字地罵了您吧。」
他的每個「您」都發音很重,一聲聲砸在季博遠的身上。
他擔不起這個尊稱。
江時景對著保安示意,走進電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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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樓層的時候,江時景看著還大開的門,心裡有些不好的感覺。
他越走近越奇怪,房間裡的燈沒有開,黑漆漆的。
他走了進去,帶上門,這才看見季渝蹲在一地的奶油前,旁邊放著星球燈,雙手在胸前緊握。
但他的肩膀還在發抖。
江時景幾乎是衝過去從背後抱住他,雙手環在季渝身前,按住他發抖的身體。
他把臉埋在季渝的肩膀上,季渝的長髮戳在他的脖子上,很癢,很疼。
他的手一下一下撫過季渝的胳膊,像哄小孩似的。
也許是懷抱太溫暖了,季渝的抖動慢慢停止下來,聲音有些沙啞:「不是讓你走嗎?」
「……」江時景沒回答,抱得更緊了。
他不想走,他知道季渝這個狀態不想被別人看到,但也知道,季渝需要他。
季渝卸了些力氣,手指去扒環在自己胸前的手臂,想掙脫出來:「這麼狼狽有什麼好看的?」
江時景知道他這句話的主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