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眼熟。
這就是季博遠的車。
停在另一棟房子的拐角處,點了火,正準備啟動。
「他來幹什麼?」
周曉搖頭,看著車從那個拐角出來,往另一邊的村口開了出去。
季渝這才從車上下來。
奇怪。他這麼沒良心的人,離了婚還來看他的前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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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讓他先別多想,拎著東西回到家,外公正走到房門前,打算往裡邁。
「爸,過年好。」周曉進到院子裡打了聲招呼。
外公慢悠悠回過頭,看到她的時候還慌張地走了兩步,手上的拐棍差點掉落在地。
「你怎麼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季渝跟在身後,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院。上次回來已經是幾年前了。
「這不是為了給您一個驚喜,過年那幾天忙,這不得了空就抓緊回來了。」周曉邊往裡走邊把季渝往前推了推,「這不,您外孫說好久沒回來看看您了,還買了點東西。」
聽到這話,季渝先是看了一眼周曉,然後順著她的意思把東西往前遞了遞,讓外公可以看清:「對啊外公,好久不見了,最近身體怎麼樣?」
外公咳了一聲,往裡進,步伐也快了點:「挺好的,有這份心就行。」
季渝明顯聽到了一聲什麼東西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
他皺皺眉,和周曉對視了一下,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屋裡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季渝坐在椅子上沒有往裡屋走,聽著屋裡周曉和外公的客套話覺得有些無聊。他站起身到處找了找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突然,他在角落看見了一箱紅色的東西。
這個箱子被放在了櫥櫃下,被搭下來的布擋著,只能從下方看見很細的一條縫。
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眼睛瞥了一下裡屋,悄悄走過去把東西拿了起來。
他認得這個牌子,是很貴的一種保健品。
外公哪兒來的這個,誰來串親戚還下血本啊?
……等等。
思緒突然回到剛才,他想起了剛才聽見的那聲摩擦和在自己面前遠去的車子。
季渝猛然回過頭,看向裡屋開著的門。不會吧……
猶豫再三,他還是拎著箱子走到裡屋的門口,臉上掛著笑:「外公,誰給你買的這麼貴的東西啊?」
周曉聞言看了過去,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看來他和媽媽都想到一起去了。
外公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手指緊握著拐棍,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就……那誰,上次給我送過來的,這不過年……」
季渝打斷他:「您和我說句實話,剛才季博遠是不是來過?」
他實在是受不了別人撒謊的樣子,虛偽至極。與其在這裝來裝去,不如直接挑明。
外公被他這個語氣一說,面子上有點掛不住,轉頭責怪周曉:「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敢對長輩指手畫腳……」
「您先告訴我,是不是季博遠來過。」季渝把東西放在地上,直接打斷了他。
原本還不能確定,現在外公這個態度基本上就把問題坐實了。
眼見外孫又重複一遍,外公更加急,用拐棍在地上敲了敲,催促周曉。
可周曉看著沒有任何要管這件事的樣子,甚至也在用複雜的眼光看著他。
外公徹底裝不下去了,音調陡然提高,句句針對周曉:「人家孝順,過年帶點東西來怎麼了?曉曉你也是的,都說了女孩子在外面別那麼強勢,好好相夫教子就好了。你說你和他離婚幹嘛,博遠這麼好的孩子……」
大腦轟然炸開。
周曉原本還在極力給對方找藉口——可能真的是哪個親戚送過來的,可能是她和季渝多心了,就算是季博遠來過,也可能沒發生什麼事情。
畢竟那是她的親爸爸。
但聽到這些話,她的心仿佛被一隻手抓住使勁擰了一下,又酸又疼。周曉用手緊緊按著胸口,想減輕這個症狀:「好?哪兒好?在您看來是他賭博好,還是他從小渝小時候就不管好?」
「我……」
「我看您只是覺得他家有錢,覺得是我攀上了高枝是吧?」周曉忍耐著,說出來的話都有點抖。
季渝走到周曉旁邊,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周曉有了些底氣,她繼續說:「那他缺錢怎麼不回自己家要,怎麼就知道從我家偷錢走?」
「什麼叫偷,他回自己家拿點……」
「那就叫偷。我們早就離婚了,他回來拿走一張紙我都可以告他。」
可她一直沒敢。她實在是怕季博遠有了案底之後季渝會受到影響。雖然季渝總是和她強調這件事情影響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