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的清甜香正一絲絲,一縷縷的透過油紙包,從內里散發著勾人的甜香。
「你怎麼突然想到買糕點了,你明知道我們現在沒有多少錢。」姜玉禾話雖如此,仍是很高興的接過他遞來的油紙包。
天知道自從抄家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糕點了,久到她快要忘了味道。
「最近多抄了幾本書,這一次買得少,下次我再買給你。」魏恆將書放進屋裡僅有的一張桌子上,復又走出來。
此時他的手上正拿著一個用藍色條紋帕包裹著的物什,眉眼間溢著笑意,「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正捏了塊白玉方糕塞到嘴裡的姜玉禾的眼睛沒有落在那個帕子,而是落在他的手上。
原先他的骨指分明,白皙修長而有力,薄薄的一層皮如柔光覆蓋,漂亮得似玉雕,如今他的掌心上布滿了細密的傷口,特別是虎口那處更是因為長時間握筆而迸裂出傷口。
「下次不用給我買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的喜歡吃。」姜玉禾忽然覺得嘴裡的白玉方糕不甜了,連停留在舌尖上的甜意都幻化成了澀意。
若不是他白日到碼頭搬貨,夜晚還回家抄書,手也不可能會變成這樣。
也知道這小小一塊的白玉方糕有多貴,哪裡是他口中多抄了幾本書就能買到的。
「可我喜歡買給你吃。」魏恆再度提醒,「你不打開看一下嗎,阿玉。」
隨著帕子的掀開,姜玉禾的瞳孔微微瞪大,像是震驚得連反應都忘了。
「這是………」藍底帕子上正安靜的躺著一支珍珠為蕊,花枝葉均為純銀打造的鈴蘭花簪。
魏恆抬手將她落在鬢間的碎發別在耳後,「上一次我們一起逛街,你多看了幾眼這支簪子,難道你都忘了。」
「可是這支簪子很貴的。」都夠現如今的他們一個月的嚼用了,她是喜歡華服珠寶,但也分得清情況。
「簪子再貴,只要你喜歡它就值得,否則它就是一樣漂亮的死物。」魏恆取過她手上的鈴蘭簪,低下頭笑道,「阿玉,別動,我幫你戴上,」
得了新簪子自然高興的姜玉禾清楚買了就買了,總不能拿去退了吧的垂下頭,「那你不許弄亂我的髮型,要不然我可是會惱了你的。」
「嗯?要是我弄亂了阿玉的髮型,罰我重新給你挽一個好不好。」
「那我要飛仙髻,這個好看。」
「好,阿玉無論想要什麼髮髻為夫都幫你梳。」
「簪子素了點,下次我給你買支更好的。」
那日魏恆為自己別簪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清晰得像是昨日剛發生過。
若說前面的舊物只是個引子,那這支簪子更像是他給自己的警告。
「少奶奶,可是這支簪子有什麼問題?」知薇想著,若是簪子沒有問題,為何少奶奶會瞧著走神許久。
直到此時,掌心握著簪子留下一圈鮮紅簪痕的姜玉禾才收回了潰散的瞳孔,嗓子發啞得厲害地問,「除了這句,他,魏大人還說了什麼嗎。」
等待知薇回話的間隙,掌心被簪身印得發紅的姜玉禾仿佛被命運扼制了喉管,不但繃緊著身體,連呼吸都變得越發急促。
生怕對方接下來說的話,是她完全所不能承受的晴天霹靂。
知薇不明白少奶奶為何問自己這個,仍是回,「魏大人說很晚了,讓少奶奶早點休息,要不然明日容易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