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寄帕子給她的人不在是那位貨郎,而是一個操著徽州口音的婆子。
在她對著帕子走神時,輕語怯生生地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少奶奶,林姨娘來了,她說,她來給你請安。」
各房的少奶奶們每日晨起都要去給婆婆請安,少奶奶院子裡頭的姨娘自然也得要向她們請安。
以往聞澈的後院裡只有她一個,自然不需要這種規矩,但今時不同往日。
正將早膳放下的知薇看著將人領進來的輕語,橫眉豎眼,「你怎麼能讓那種人進來,你難道不知道少奶奶最近心情不好,就是被那位林姨娘給氣的嗎。」
她們二人身為少奶奶的丫鬟,她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
清楚自己做錯了事的輕語懦懦地低下頭,「是林姨娘自個兒要進來的,奴婢想攔,但是攔不住。」
知薇沒好氣道:「少奶奶還沒起來,那就先讓她在外面等著,等少奶奶什麼時候起來了,再讓她進來。」
她聲落後,是珠簾掀開的琳琅碰撞聲。
將帕子摺疊好,和那些半舊物什放進一個箱裡的姜玉禾從室內走了出來,隨意瞥了垂首埋脖的輕語一眼,
她不能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更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聞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呦,三弟妹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們在外面等那麼久,不知情的恐還以為你不歡迎我們呢。」陰陽怪氣的話出至於宋時宜嘴中。
本來她一個正頭娘子是不屑同姨娘一流打交道的,但這姨娘又不是自家夫君後院的,她當然樂得看戲。誰讓對比於這位林姨娘,她更厭惡以孤女之身嫁入聞府,就連嫁的人都隱壓自己一頭的三弟妹。
下賤的平民就應該一輩子待在骯髒的泥濘里發臭發爛,憑什麼和她平起平坐。
「二嫂不放心,所以才陪妹妹一起來了,姐姐應該不會生氣吧。」曇娘的手放在尚未顯懷的肚子上,眉間眼梢全是得意的挑釁。
「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得要小心些才行,畢竟有些人自個兒生不出,那是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和她一樣。」宋時宜話里指的是誰,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
她們二人一說一唱,宛如主人一般,反倒襯得姜玉禾才像是做客的外人。
「二嫂這句話委實是說笑了,她懷的可是夫君的第一個孩子,夫君的孩子相當於是我的孩子,我又怎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畢竟這個孩子出生後,也得要喊我一聲母親。」姜玉禾四兩撥千斤,像是在瞧跳樑小丑。
宋時宜翻起白銀,「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誰知道你嘴上說得好聽,心裡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腌臢手段。畢竟像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可多了。」
「母親說了,要是曇娘肚裡的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定不會放過你的。」不過她還真想曇娘肚裡的孩子出意外,到時候狗咬狗一嘴毛,指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