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她越是打聽不出來,心裡頭就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爬, 啃咬得她五臟六腑都難受。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遞請帖過去拜訪之時, 有一婆子進來了, 笑道:「宋姑娘,有人遞了拜帖。」
婆子又嘀咕著加了一句, 「是聞家。」
「聞家?」聞彈起身的宋伊人忽而想起, 魏大哥當日做客的也是聞家。
只是聞家並沒有未出閣的姑娘, 就連府裡頭生得有些姿色的丫鬟也多被那位聞二爺給染指了,難不成魏大哥真就只是,單純帶婼婼過去做客?
無論來的人是誰,她都得要出去見上一面。
但宋伊人沒想到,來的人並非是她所想的女眷, 而是個男人,還是個模樣生得芝蘭玉樹, 眉間眼梢皆俱溫柔的男人。
莫非那天晚上魏大哥帶婼婼去見的人, 並非是女人,而是個男人。
哪怕對方是個男人,宋伊人依舊不曾放鬆警惕。
聞澈拿著請帖過來的時候, 已是緊張得連掌心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連他本人都說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只知道那日在餐桌上看見的小半張臉,幾乎要成了他的魔怔。
他想要醫治,唯有真正見一回婼婼藏在面具底下的那張臉,方可痊癒。
聞澈被丫鬟領進來時,有心想要從丫鬟的嘴裡問出些什麼,誰知那丫鬟是一問三不知的守口如瓶。
她越如此,越令聞澈心裡的不安如同破了口子的麻袋,任由東西南北風呼嘯著往裡灌入。
很快,聞澈被帶到了待客的花廳中。
花廳外栽有一棵梨樹,尚未到花開時節,乾枯的褐色干枝上僅有零星的幾片綠葉,更顯滿院蕭瑟孤寂。
聞澈仰起頭,望著這株不大的梨樹走神時,沒有注意到身邊走過來了一個人。
直到對方出聲,聞澈才將視線從梨樹上收回。
至於他會走神的緣故,皆因他遇到玉娘時,她的院中也栽了一棵梨樹。
那株梨樹雖小,也從天寒陡峭的冬日陪他們走到了,梨花雪雲疊疊綻放的春日,可惜的是沒有等來它碩果纍纍的秋天,他們便啟程回京了。
也不知道那麼久了,那棵梨樹可還在?又是否亭亭玉立枝蓋綠蔭。
「這位大人可是來找魏大哥的?」女人的聲音溫柔得似江南的吳儂軟語,又似綿綿三月細雨。
相貌亦是說不盡的溫柔嫻靜,仿佛光是看著她,就連那顆躁動的心都能跟著靜下來。
聞澈只是掃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又不失禮節的打著招呼,「想來這位就是嫂子了,嫂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