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七日,姜玉禾再次見到聞澈時,心裡是種說不出的割裂。
並不想打擾到她的聞澈對上她的一雙眼睛,頓時變得手足無措,結結巴巴起來,「對不起玉娘,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睡覺的。」
姜玉禾輕輕搖頭,「我本來也是要醒了,反倒是你,今日怎麼有空回來了。」
提到此事,聞澈三步做一步來到床邊,伸手為她掖了下被角後,更是愧疚得不知如何面對她,「玉娘,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不是故意不來找你的。」
「昨晚上我本來是想要來找你,可丫鬟們說你睡著了,我就去書房睡了。」
姜玉禾聽著他這個可笑得近乎拙劣的藉口,很想要知道,之前的自己在魏恆面前,是不是也如他這般可笑。
聞澈如何不清楚他找的理由有多可笑,又多拙劣,但這卻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還不算那麼拙劣可笑的藉口。
男人抿了抿唇,竟是不敢看她,「玉娘,你是不是生氣了。」
姜玉禾搖
頭否認,她能生氣嗎,她又有什麼資格能生氣。
可是她也根本做不到不生氣,她甚至想要像個潑婦一樣將屋內所有的東西都給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再抓破他的臉。
但她什麼都做不了,畢竟現在的她能依靠的,也唯有他對自己還僅殘著的一絲愧疚感。
聞澈拉過她的手,慌亂中貼上自己的臉,眼神濕漉漉如小狗,「玉娘,你要是生氣,或者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說出來,要不然憋在心裡久了,容易生病。」
「我沒有生氣的地方。」除非是心存希望才會生氣,她都放棄這個人了,又談何失望。
如果硬要扯,她失望的也只有自己的位置坐得尚且不是很牢固。
將手抽回的姜玉禾轉了話題,「反倒是你,最近是在忙什麼,忙得一連好幾日都沒有見到人影了。」
提到戶部的事,聞澈耷拉著臉,憂愁間長長嘆了一聲,「帳冊上突然少了一筆支出,導致帳對不上,現在整個戶部都在加班加點找出那個支出出自哪裡。」
「那真是辛苦你了。」辛苦你為了敷衍她,還找出了那麼一個,算不上太敷衍的藉口。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的時候,聞澈突兀地想到了那日姜廣耀說的話,理智上他不應該相信的。他又總是在為此感到不安和惶恐,就好像,如果他再不伸出手抓住什麼,就會真的,徹徹底底地失去了。
「玉娘,我們要個孩子吧,或者我們從旁支抱一個養,好不好。」這樣他們之間就有了羈絆,他也不至處於終日患得患失的恐懼中。
「為什麼?」
聞澈對上她的疑問,又怎會敢將那抹不安托盤而出,只是更用力地抱緊了她,「因為我在想,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我是不是就不會總擔心你會離開我。」
姜玉禾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就由他抱著自己。
從旁支抱養一個孩子對於姜玉禾來說,始終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