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還沒回答,後面就有人喊他:「索蘭博士!您今天到研究院來啦,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
談話被中止,索蘭對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轉身和那個研究員說話。
過了一會兒,索蘭才接上對話,那雙碧藍色的眼很有神采:「以前沒有聽小何提起過你——哦對了,何博士是我的學生,他的事我聽說了,也請你別太擔心。」
這位博士的經驗很是老邁,對著檢測室實時分析出的數據牆侃侃而談道:「你看,生命體徵非常正常,器官活性很強,細胞組織液沒有發生任何異變——唔,基因鏈也沒有問題。從這些數據,我們可以得出結論了。」
索蘭博士似乎也鬆了口氣,對著遲星微微笑道:「他還是一個人類,沒有任何被寄生、污染的跡象。」
遲星擰起眉尖:「可是他的眼睛裡有很多復瞳,身上還會蔓延出藤蔓狀的東西……」
「是解離反應。」索蘭點頭,「這是研究院自創的一個名詞——你的丈夫身上出現的狀況並不是個例。之前接觸過異種的研究員也產生過這種反應。你或許去過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的聚會,在密閉的場合中,和一位噴了香水的人共處一室,你身上也會染上這種味道。而接觸過異種的人也是一樣。」
索蘭解釋得很詳細:「所以,他身上出現的那些『異變』,實質上什麼都不算,只是一種『解離反應』。不必太緊張。」
遲星若有所思,形狀姣好的眼微微眯起,走廊冷白的光跳躍在睫毛上,鋪下一層淺白色的碎星,他淡藍色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泉。
他看上去孱弱無依,身嬌體弱,像一朵精緻的、只能依附丈夫而存在的菟絲花,這也是為什麼索蘭安慰遲星的原因。
索蘭眯著眼,一言不發地打量著遲星。
這人還是一副清雋出塵,柔弱無依的模樣,他垂著睫羽,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紅暈。
他看上去,實在離不開何光塵。
然而,檢測室門上代表著「使用中」的紅光熄滅,門打開的下一秒鐘,何光塵就身體力行地打破了索蘭的想法。
第一個出來的並不是拿著檢測報告的研究員,而是何光塵。
他通過了危險指數測試,擺脫了那些人的押解,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遲星身前。
何光塵用一種從沒有過的、急不可耐的姿態,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捉住了他的手腕。
肩胛骨處傳來碰壁的痛感,這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遲星還沒來得及「嘶」一聲,就感覺左肩一重。
周圍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只剩還未關閉的檢測機器清脆的「嘀嘀」響聲。
何光塵把臉埋進了他的肩膀,比起之前,鼻尖在他脖頸處嗅聞的動作更加急不可耐,似乎在檢查一件物品是否在他離開後仍舊完好無損。
索蘭:「……」
現在看來,是何光塵離不開遲星。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朝著同事們使了眼色,開了個善意的玩笑:「哈哈,小別勝新婚,小何這是還在蜜月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