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也啃著幾個果子,尾巴一甩一甩的。
溫晏心想,當個道士,確實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在古代騙吃騙喝。不僅可以不用解釋為什麼要四處行走,還可以在大部分時候找到願意借宿化緣的人家。
正這樣想著,她的屋門被輕叩兩聲。
溫晏抬頭看向門口,小狐狸也豎起耳朵。
「溫道長,三娘子請我給您送來幾件換洗衣裳。」
溫晏聽出聲音,是今天白天來門口迎接的那個管家。她打開門,接過這個管家送來的衣裳,拱手道:「三清無量天尊,今日借宿一宿,承蒙招待了。」
管家連忙還了一禮,說道:「我們老夫人常常說與人為善,道長安心住下就是了。」
她看向正在低頭吃果子的狐狸,向著溫晏說道:「我們老夫人素來喜歡有靈性的動物,道長還帶著這隻狐狸,老夫人見了,心中不知得有多歡喜呢。」
「我最怕蛇類,不知此處可會有蛇?我就放些雄黃粉來驅逐。」
「道長說笑了,這裡又不是荒郊野外,哪會有蛇。況且,即使有蛇,想來也是有靈性的吧。對了,我看道長沒準備什麼換洗衣裳,三娘子讓我送來她新做的衣物,萬望道長不要嫌棄。」
溫晏接過裝著衣裳的包袱,向看著管家離開的背影。
她滿心不解,世人多膽小,信奉的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又或是敬鬼神而遠之。
一般人家遇到這種山野精怪,即使不是害怕厭惡地遠離這些神異之事,也該是心存避諱,警告年輕小輩兒不要太過好奇,怎麼這戶人家倒是反過來的,小輩心中害怕,長輩倒是對這些精怪傳說態度頗為友善,甚至認定它們是善良的。
奇哉怪哉。
溫晏搖搖頭,把門合上了。
她回到屋子裡,現在夜色已深,她點燃了燈台里的蠟燭。
燭火搖曳中,溫晏坐在床邊,看向對面小几上擺放的一面銅鏡。
她取下頭上的逍遙巾,解除了身上的【千變萬化】神通法術。
銅鏡中,方才倒映著一位身穿古樸道袍,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冠。
此時,映照出的是截然不同相貌的人,唇若塗朱,睛如點漆,裙裳宛若月華,金白色的花紋在燭火下流光溢彩,腰間青玉做的笛子和手上的金鐲都非同凡俗。
若有不知情的人見著這一幕,怕是要驚嚇得不行。
溫晏心中默念口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千變萬化,急急如律令。」
只見剛剛管家送來的一條素淨襦裙變成了一件道袍,溫晏身上的漢服裙子變成了素淨襦裙的樣式。
她沒有把身上這條裙子換下,是因為這件衣裳在穿越的時候發生了一點異變。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還不沾染塵埃。
剛穿越時,溫晏睡在樹上,後來又是在羊頭山開闢了一塊園圃,過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耕作生活。
這套漢服裙裳論理應該早就成了破布,但是並沒有破損,依然是華美無比。
正如溫晏的穿越本身就沒有常理可言。
身處陌生地方,溫晏的這條裙子可以讓她保命,帶給溫晏的安全感實在是太高了。在異世界,她首要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自己的這條小命,才能再談以後。
沐浴更衣過後,溫晏躺在舒適柔軟的床鋪上,蹭了蹭枕頭,時隔多月,她睡到了正常的床鋪上,而不是樹葉變成的障眼法。
很快,溫晏陷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溫晏見到了這位老夫人,滿頭銀髮盤成了髮髻,穿著一件沃青色的薄襖,袖口處用金線繡著壽字,下身穿著一條寶藍色的馬面裙。
溫晏對著這樣年長的老者行了道家的稽首之禮。
普通人的稽首禮是很鄭重的跪拜禮,不僅要跪下並拱手至地,頭也要抵到地上。道士的稽首禮卻不用跪拜,只用拱手作揖,比起普通的拱手禮更鄭重一些罷了。
溫晏不喜人跪拜,也不喜跪拜旁人。這樣的禮節正合了她的意。
「道長,快快請坐。」王老夫人也對著溫晏還了一禮,態度和藹,看向溫晏身後,主動詢問道:「道長身邊跟著一隻狐狸,怎麼不見它來?」
「怕衝撞了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