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基本上到處都是洞,只是有的明顯,有的隱蔽……
就在這時,周正已一腳踩到了某個相當隱蔽的坑上,整個人一矮,從地上消失了。
等他下去後,一旁的侍女才不緊不慢的上前,踩到同一個坑上,然後身體一輕,沿著地道滑了下去。
在急速下滑的黑暗中,熟悉的鬼哭狼嚎聲在四周迴蕩。
等周正已滑到終點,眼前陡然一亮,一簇簇鐘乳石倒懸於石壁上,倒映著漫天遍野的螢火蟲,照亮了周圍。
碩大的南瓜被挖空堆成了歪歪扭扭的小屋,一旁挨著圓滾滾的巨大西瓜,放眼望去滿地都是巨大化的水果和農作物。
小麥垂下的麥穗變成了滑滑梯;摘下的巨大玉米像是一堵橋,橫亘在河流之上;巨大的蓮藕變成了通往水下的船,櫻桃堆成了山;蒲公英變成了滑翔傘……
比周正已先來一步的玩家已經玩瘋了,在水果之間爬來盪去,上山下水。
周正已條件反射的提高了警惕——畸變體帶來的新建築源於詭域,而詭域顯然不是什麼童話王國,越是美麗的東西下往往藏著更恐怖的殺機。
於是周正已嚴陣以待……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見到它撕下虛偽的表面露出恐怖的內在,倒是等來了半人高的鼠人。
他對著周正已一通吱吱叫,周正已沒聽懂,白桑藉由侍女的耳朵聽見了隻言片語——鼠人在邀請周正已一起玩,同時極力安利自己家有多好玩。
見周正已不為所動,鼠人又沒法伸手拉他,只好遺憾退場,跟其他玩家一起暢遊童話王國。
鼠人離開後,周正已又嚴陣以待了一會,在始終沒有變化的場景中意識到自己有點像是跟空氣鬥智鬥勇,於是轉頭研究起了這些巨大水果和農作物。
事實證明,他的警惕並不是無用功。
在他挖開西瓜皮試圖嘗嘗西瓜能不能吃時,巨大的西瓜搖身一變,從一整個西瓜變成了一整張西瓜皮,二話不說就沿著周正已跟西瓜接觸的位置開始延伸。
噼里啪啦的雷擊聲陡然響起,周正已多長出來的那幾隻手和腳飛快變紅,往外冒水蒸汽,蒸汽凝成一滴鮮紅的血液,滾到西瓜皮上,兩者相遇就像熱鍋遇到熱油,瞬間起了反應。
血水吞吃著西瓜皮,眨眼間將其一掃而空,緊接著又盯上了其他水果。
就在它朝著南瓜滾動過去時,一直沉默佇立的侍女手一伸,將那一滴血水撈了回來,丟給周正已,然後拽著周正已朝地道入口走去。
幾分鐘後,長廊上的白桑等來了還在噼里啪啦作響的周正已:「你是去做客的,不是去拆房子的……又控制不住了?」
周正已正在跟自己的手腳做鬥爭,它們想去垃圾場,他拼命阻止——這個模樣呈現在外,就是周正已多出來的手和腳一會往外挪,一會又挪回來,看著跟精神分裂似的。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手腳,周正已寫了張紙條給白桑。
【這些手腳一受刺激就容易出現本能反應,需要點時間才能平靜下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新建築看起來無害,但實際上相當危險。】
白桑有些疑惑:「之前那兩個新建築難道不危險嗎?至少這個新建築底下還挺好玩的。」
【我懷疑鼠人特意降低了新建築的威脅,不然也不會一直到我挖開西瓜之後才遭遇西瓜皮的攻擊。以我對詭域的了解,這種類型的詭域,只要伸手碰到一下,就會迎來攻擊。】
白桑更正他的說法:「不是只有鼠人這麼做,其他兩個建築也是同樣的情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第一個建築一點威脅都沒有?還不是因為畸變體沒想攻擊你們。」難不成真有人以為那些殘肢斷骸只會無腦貼貼,而不會真長到人身上?
窺一隅而知全貌,只要想想這些新建築中潛藏的殺機就能勾勒出對應詭域所具有的威脅。
周正已在觀察記錄上奮筆疾書,白桑耐心等了片刻,終於等到玩瘋了的玩家們重新歸隊,踏上前往第四個新建築的道路。
白桑一邊前行,一邊聽著身後玩家對鼠人的大肆誇獎,大家一致認為鼠人的家園布置是所有玩家中最有意思、最能體現生物多樣性的。
嗯?生物多樣性?捕捉到這個熟悉的單詞時,白桑想問玩家為什麼這麼說,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口,立馬意識到這個詞屬於遊戲相關的重點詞彙,無法說出口。
但是,生物多樣性跟遊戲……白桑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在哪聽到過這個詞——在那場夢裡,遊戲的正式名稱是《演員的自我修養》,但別稱卻是《生物多樣性體驗》。
雖說《演員的自我修養》聽起來不像是個正經遊戲名,但考慮到這確實是個角色扮演類的遊戲,這名字勉強也算是點題了。至於《生物多樣性體驗》,曾經的白桑對它一頭霧水,而如今的白桑則想起了玩家們五花八門的非人形象,這怎麼不算是一種生物多樣性體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