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看,這冬日裡竟還有野花會開呢!」
「二叔,今日出太陽了,你陪阿爺和狗們曬曬太陽吧。我順道把被褥也搬出來曬。」
那日,她將他、先生、小狗都安置在冬日的暖陽里,又馬不停蹄將全家的被子枕頭以及她床榻上陪伴她睡覺的長條兔子布玩偶也搬了出來。
晾衣繩不夠長,曬完了被褥,她那怪模怪樣的兔子沒了去處,她便將那玩偶塞在他懷裡,彎眼睛一笑:「二叔,阿爺身上都是狗毛,還是借你這兒擱著曬曬吧!」
他低頭,拈起那兔子的棉花長耳朵,便與那隻縫得好似根巨大臘腸似的丑兔子四目相對。
這兔子的眼睛縫得歪歪扭扭,兩眼無神,分外呆滯。
想來,那一刻,這丑兔子與他,都挺無奈的。但他還是環抱著這隻似乎沾染了些許薄荷香氣的兔子,與它作伴,在初冬的晴空下,一同曬得昏昏欲睡、蓬鬆柔軟。
如意身上便常有薄荷清涼的味道,因她崴了腳,除了喝苦沉沉的湯藥,還總喝薄荷葉煮的糖水,似乎指望能儘快消腫。這隻兔子想必常被她摟在懷中,也有一股涼而淡的薄荷葉的味道。
說起喝藥,她竟也絲毫不必人哄,也不抱怨苦,更不懼怕藥,好似曾經喝過成千上百次一般,端起碗便能如喝水般面不改色一口飲盡。
灶房裡遇了回耗子也是,叢伯還嚷三寸釘快拿笤帚來,如意已眼疾手快,一手逮住那飛躥的耗子尾巴,在叢伯目瞪口呆的神色下,攥著那長尾巴,如風火輪般將那老鼠在地上左打右擊,摔得奄奄一息。
林聞安尋不到什麼詞兒去形容她,她與他所見過的或柔弱或颯爽或賢惠或嬌蠻的女子皆有所不同,雖然他病骨支離,也沒見過幾個女子。但有時他也會想,如意究竟是如何長成這樣一副性子的?聽聞以往先生上值講學時,總將她一人留在家中,她並不出門,外人便都傳她孤僻陰鬱。
沒想到她卻似乎在長久的孤獨中尋到生活的真諦似的,把自己照料得很好。
他不如她多矣。
後來,他摟著那丑兔子,窩在日頭底下快睡著時,眼角瞥見她也在陽光里曬著,搬了個小板凳,捧著下巴,仰頭去望滿院子花花綠綠的被褥在風中揚起又落下,陽光將她的眸子照成了透亮的琥珀色。
那一刻,林聞安想到了。
她如艷陽,熱烈擁抱生命,好似萬物生發。
***
姚如意拄著林聞安的手臂拐杖蹦進院子時,叢伯果然已備好了大半。
如今天氣寒冷,羊排擱在外頭,沒一會兒便半凍上了。叢伯買了不少,現用一個淺底大陶盤裝著,羊排壘得像高高的小山,每一塊肉上還結著不少碎冰霜,血肉鮮亮紅潤,看著便新鮮。
「好肉啊!叢伯,千萬別給化凍了!」她眼冒綠光,鬆了手,自個加快速度蹦過去。
還真別說,她一連蹦了這四五天,單腳跳的功夫都練出來了,再加上對羊排的強烈渴望,她跳得比兔子還快,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叢伯旁邊,還把正埋頭擦拭陶盤的叢伯嚇了一跳:「俺嘞親娘哎,小娘子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被拋棄的林聞安腳下一滯。
冬日裡,不論是否下雪,傷腿的隱痛幾乎是無法停歇與遏制的,落在最後的林聞安步履緩慢地走在後頭,他望著姚如意興奮歡快如一隻鳥雀般奔向了她的大羊排,慢慢將還半頓在空中的手臂垂落回身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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