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安懸著的心略略放下,正欲邁步往孟家院門去接人,卻見那扇油亮的木門「吱呀」一聲先開了條縫。一個腦袋大膽地探了出來,手裡竟還緊緊攥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那雙眼睛在謹慎小心中跳躍著難掩的興奮:「抓著了嗎?百歲和大黃都沒傷著吧?」
「抓住了!狗都好!放心,板書更沒叫他偷走,已經捆結實送官了!」孟員外連聲應道,臉上也泛著紅光,精明的小眼睛閃著光,沖姚如意嘿然一笑,「嘿!真沒想到,竟有賊惦記咱這雕版!可見如意你這『三五』是真真兒打出名頭了!如何?咱們要不要趁著這陣風頭,今兒就開板,再狠狠印它一批,專供外頭的人?」
姚如意也是這樣想的,如今國子監的學子早下場科考了,現下趁著三五的名聲打出去,正該將這一場風波狠狠利用起來,大掙一筆!順道也為明年新版「三五」以及她和姚爺爺等人還在編纂的其他教輔宣傳宣傳。
她興致勃勃就要同孟員外細說,一扭身,視線越過孟員外寬厚的肩膀,這才瞧見了靜立在巷中的林聞安。
那人眉頭微蹙,目光里透著對她頭一個出來很不贊同。
姚如意訕訕一笑,飛快地將菜刀塞進孟員外手裡,又匆匆與他約定了商議的時辰,這才湊到林聞安身邊,剛想叫他不要生氣,她自然是聽見外頭消停了才敢出來的。卻轉眼又被林三郎牽著的馬、林四郎抱著的驢吸引了目光:「咦?你買馬了?」
林聞安原想開口說她兩句。外頭情形不明,賊人兇悍,她怎能如此莽撞地探出頭來?萬一還有同夥、或是手裡又有兇器的……
話未出口,姚如意已兩眼放光地跑去撫摸那匹白棕花雜毛的母馬,又好奇地低頭打量林四郎懷裡那隻氣息奄奄的驢崽子。
不過片刻功夫,她已從林四郎口中問清了原委,小心翼翼將那灰毛的小東西接過來抱在懷裡,同情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抬眼望向林聞安:「咱們……不吃它了吧?」
林聞安微微頷首。
她便眉眼明亮地笑起來,還高興輕輕捏了捏驢崽軟絨絨的耳朵,跟驢小聲說話:「你別怕,我有牛乳,回頭我來餵你,這樣你便不會餓死了。」
最後,一肚子規勸的話,終究沒能出口。
讓林家兄弟自回家去,林聞安接過韁繩,姚如意抱著小驢,大黃領著姚家那群狗,一行人熱熱鬧鬧回了家。
一進院門,姚如意便腳不沾地地忙活起來。從鋪子裡尋了個寬大的竹籃,鋪上厚厚的乾草,小心翼翼將驢崽安置進去,又打發三寸釘趕緊去知行齋取來煮熟後的牛乳來餵。忙了一圈,見那驢崽子很有求生欲望,即便站不起來,也很努力地伸頭伸舌去舔著盤子裡的牛乳。
見它能吃,姚如意便鬆了口氣,等驢吃完,她還給它尋了個小花被子蓋,先栓在雜貨鋪角落裡了。
等把驢安頓好了,她才有空端詳起院子裡那白花馬來,摸了摸,還從鋪子裡尋了個林檎,洗乾淨了切成兩半,給這馬兒餵了吃,見它乖乖的,還羨慕得摟著馬脖子誇了一通。
把驢和馬都看完了,她才看向林聞安,但一張嘴,說得話也與他無關,她倒是心動地問:「買這樣一匹馬,得花多少銀子啊?」
林聞安據實道:「兩百貫。」
姚如意便歇菜了。
買馬如買車,她雖掙了不少錢,但也不捨得花兩百貫買啊。如果她要買,頂多也只捨得買驢子。養馬還是太貴了。
林聞安卻默默將那張馬契遞了過來。
姚如意接過,看清是買馬的文書,疑惑地抬眼看他。
這東西,不應該給叢伯管著麼?
林聞安抬手,先指了指後院連著角門的那堵牆:「房子。」又指向正無辜地嚼著林檎的白花馬:「車子。」他頓了頓,語氣又帶著一絲不太理解的探究和疑惑,「你……是早已想好,若買了馬,便要給它取名喚作『車子』麼?」
姚如意:「……」
糟了!她猛地想起自己前夜隨口說的胡話,臉頰騰地燒了起來,一時因窘迫而燙得厲害。她慌忙想把契書推回去,恨不能立刻坦白:那不過是她被他親懵了,羞窘之下隨口胡謅而已!可一抬眼,對上林聞安那雙過於澄澈、且過於認真的眸子,那話便生生卡在了喉嚨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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