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它被姚如意餵到了三十斤,體重翻了一倍,身架子也抻開了兩寸半有餘(約八厘米),肩高也躥了近兩寸(約六厘米),幸好當初她和周櫸木留了個卯榫的孔位,否則它的小車已沒法用了。
沒想到驢長得那麼快!
夜裡,它已不再鬧著喝奶。臨睡前,姚如意給它拌上一槽豆粕,再撒上鍘得碎碎的鮮青草,這麼飽飽地吃一頓宵夜,它便能一夜安穩地睡到天亮再起來,叢伯起來得早,給它掛上車,它便會滿院子找水喝,順帶把人吵醒。
而且它真是驢子成精了,有兩回它肚子餓了,跑到灶房門口,把瓢往地上一擱,就衝著她「咴咴」地叫喚,一聲接一聲,聲音里還透著股委屈勁兒,仿佛在說:人,餓煞驢也!
它能吃,所產出的驢糞也見長,姚如意便在角門後頭,原先狗兒們睡覺的地方,給姚得水騰了塊地方。
她尋來些茅草和竹竿,搭了個簡易的驢棚。如今大黃和它的小崽們都不住這兒了,小白小黃的窩也挪到了院門和雜貨鋪門口的檐下,大黃守著知行齋的大門旁,鐵包金則睡在姚爺爺的屋裡。
汪汪麼,更是四海為家。雜貨鋪的貨架上有它的貓窩,知行齋里更是爬架吊籃隨處可見,有好些都是學子們自發給它做的。這還不算,連姜博士家裡都給它備了個睡籃——它逢著雙休,便去姜博士家門前叫喚。
姜博士家的獅子貓會跳起來撥門栓,它便蹲坐著甩著尾巴,等獅子貓給它開門。休息日,它都與那隻獅子貓同吃同住,情分極好。
之前擱貓窩狗窩的地方重新打掃收拾後,如今給姚得水住正好。
它開始吃草料後,就不大適宜再待在鋪子裡頭,怕不乾淨,也容易有一股草味兒。搬出來,它自個兒也樂意,畢竟鋪子裡大多時候都是黑漆漆的。
姚得水作為一頭驢,居然還有些怕黑。
四月的天更加和暖了,三兩日下一回雨,卻不再透著寒意,反倒一日比一日更炎熱起來。前陣子,姚如意跟著姚爺爺他們去香水行里,徹徹底底洗了個大澡,洗出來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輕了兩斤似的。
今日起身,姚如意已收起了夾棉的衣裳,換上了輕薄的春衫。她今年沒添置幾件新衣,身上穿的還是去年那件蔥綠的褙子。
她退後幾步,讓桌案上立著的小銅鏡能照見全身。鏡中人影清晰起來,她瞧著,有些熟悉,又生出些心頭酸脹的感慨。
猶記得,去年剛穿這身時,她才到這書里的世界不久。人瘦弱,氣色也不好。那時她唯一的目標便是努力地在這個世道活下去,她努力地滷了兩百個茶葉蛋,搬到門口賣,心裡還惴惴不安,生怕一個也賣不出去。
也還在為下個月還不上房款而憂心忡忡。
那時每日都早早起來滷蛋、烤腸,忙得時常夜裡倒頭就睡,連夢都來不及做,天就又亮了,日復一日。
似乎來不及品嘗其中的苦澀,便已熬過來了。
但今日再次穿上這件衣裳,她身體養好了,臉上腰上肉都多了,原本空蕩蕩的衣裳現下正合身了。不僅是身子骨,她也掙下了兩間鋪面。柴棚下那個藏錢的小罐子早已不用。
姚爺爺當初的那二十幾貫錢,她兌成了一塊銀元寶,原樣放回他屋裡。她也跟著叢伯學會了,把錢存進錢莊,換回交子和存根簿子,如今都妥帖地收在床榻里側的暗屜里。
說起來,她的存根簿上已經攢了三百貫了,另還有約莫五百貫,是支撐兩個鋪子的貨款,每月流水進來,再流出去,是不能動用的。
每日起來,姚如意都會打開抽屜先親親她那厚實的存根簿子,再小心鎖好。心裡踏實了,這才開始洗漱,去前頭拾掇那兩間鋪子。
如今鋪子裡的具體活計,自有叢伯、三寸釘和叢辛操持。知行齋那邊,還有九畹阿姊、姚爺爺,加上孟博遠幾個學生做幫襯。
雜貨鋪多半還是姚如意自己照看。她起來先盤一盤帳目,再去知行齋轉上一圈,把要補的貨色記下,尋兩個熟識的閒漢往各處商行送信傳話。餘下的工夫,便是在兩間鋪子裡轉轉,看哪裡人手緊,就搭把手幫襯一下。
近來生意格外好,連國子監外頭的人也常來光顧,倒讓姚如意有些措手不及,貨品時時告急。忙起來,常要拖到深夜,還得拉著林聞安一同算帳。虧得他算學精熟,不然,姚如意怕是連睡覺的工夫都沒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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