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長大成人,並不自在快活。
那邊,林維明已和孟博遠幾個湊在一處,興致勃勃猜測各自會被外放到哪個州府,他們都在期盼自己能分到富裕些的州府,千萬別是邊陲瘴癘之地。
尤其是盧昉,他已打算去道觀寺廟哪怕庵堂都燒一遍香以求好運道了,畢竟他運道一向比旁人差些,萬一真分到了崖州之類的地方,他真會嚇暈過去的。
程書鈞卻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驕陽似火,蟬鳴鼓譟,明晃晃的日光潑灑下來,一切都鮮亮得晃眼。他卻嗅到了隨風裹挾而來的離彆氣息。
正如程書鈞所想,將將過了立秋,正好就在姚如意婚期之前沒幾日,朝廷對新科進士的授官告身,便趕在河運未凍、水路尚通之時,緊鑼密鼓地發下來了。
朝廷的官牒文書一到,外放的官員便不許多耽擱。
行囊上肩,該啟程了。
第73章 結婚咯 正文完結啦!
姚如意籌辦婚事的那幾日,京里的新科進士們也都陸續打點起行囊了。
吏部的告身文書早已發下。之後還有一些過場要走:由狀元領銜、眾人署名的《謝恩表》先遞進了宮門,再行過脫去布衣青衫,換上青色官袍的「釋褐禮」,之後當年的進士、同進士們便魚貫入中書門下,拜見宰執相公,行過堂禮。
之後又在垂拱殿前叩謝天恩,山呼萬歲,向官家表了忠心。
末了,都跟著內侍出來,到吏部「流內銓」去注官籍,辦差遣。這算是最後一遭勘驗:祖宗三代、科考履歷,全都要查得仔仔細細,防著有冒籍頂替、身家不清的狀況出現。核驗無誤,人人便領了堂帖、敕牒:這兩樣是赴任的憑信。
限期三個月赴任,逾期是要吃掛落的。
新進士們初授的官職,多是縣令、縣丞這類親民官,或是州府里的幕職佐官,任期三年。每年還要經「考課」,否則也是會被裁撤的。
常來知行齋和雜貨鋪走動的學子,除了程書鈞,大多都得了這類差遣。
而且,朝廷還有規矩,官吏不能放回原籍,免得與宗族勾連,坐地生根,弄出些土皇帝來。所以分配官員時的原則倒跟發配犯人很有幾分相似:北人往南遣,南人往北送,東西兩頭的就互換,主打一個科學分配,不得回快樂老家。
孟博遠祖籍蜀州,地屬西南,他運氣好,對應著分去了金陵府,做了個從九品的司戶參軍,管管戶籍、催收賦稅。
孟員外得了信,喜得又想擺三天流水席。捧著小兒子的告身文書,翻來覆去地看,指頭愛惜地摸索著紙角,恨不得日日三炷香供起來,或是乾脆夜裡摟著睡。他與關氏都激動得好幾夜睡不著,半夜還要起來查看這文書還在不在,生怕被人偷了。
金陵!那可是魚米之鄉!
孟員外心想,他撒出去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幸好沒白費。
林維明與耿灝科考的名次挨著,都是吊車尾。兩人分的地方也近,都在京東東路。如今那地方,原本接壤的遼國舊土已經歸了大宋,這地方沒了兵禍,漸漸人煙稠密,商賈雲集,算是個富庶去處了。耿灝得了青州千乘縣主簿的差事,幫著縣令管文書、理錢糧、督胥吏。林維明是青州壽光縣的監丞,專管官署營建修繕。
姚如意起初聽說這事兒,還很有些納罕。如耿灝這般宰相家的公子哥兒,原以為必是要想法子留京任職的。縱是吏部瞎了眼、吃了熊心豹子膽想使絆子,只怕耿相都不會答應。
誰知竟真放了外任。
後來有一日,耿灝又領著那十二生肖來知行齋吃喝,耿馬過來買烤腸時順嘴提了一句,才算給姚如意解了惑。
原來這竟是耿灝自己求的。
他打小長在汴京,最遠只在與他爹吵架離家出走時到過鄭州,再遠竟沒怎麼去過了。耿灝頭腦想得也很簡單,京城早就玩膩了,趁年輕,這世界那麼大,他想出去看看。
耿相大約也覺得磨磨兒子心志是樁好事,總歸還有他在後頭撐著,即便是外放,應當也沒人不開眼敢擠兌他的孩子,便允了,故而沒去吏部遞話。
那吏部侍郎倒給弄得心裡七上八下,拿耿灝這個燙手山芋不知怎麼安排好了。有一日,趁朝會歇息的當口,覷個空子,便滿臉堆笑地湊到耿相跟前,壓著嗓子問:「相爺,您說……貴府公子……下官該派往何處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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