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他們分開許久的鹿霖一行。
鎮上沒有人不認識上一任聖子,見了他紛紛低頭避讓。
鹿霖很快站在江阿花面前,一眼瞥見她手背上的傷口,眉頭蹙起:「你們在幹什麼?」
「孽畜!」江父搡開擋在他面前的人,動作粗魯地扯過江阿花,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手腕被人攥住。
這次攔住他的人是鹿霖。
怒火中燒的江父這才看清來人,頓時面色大變。
不曾遲疑一瞬,他立刻收回手,訕訕道,「原來是您啊,抱歉抱歉。阿花一向不懂事,這兩日讓您費心了吧?」
鹿霖面色冷淡:「阿花是可能侍奉山神的聖女,對她動私刑,就是不敬神。」
「不敬神」這三個字的殺傷力對鎮民而言是致命的,特別是從鹿霖口中說出。江父登時臉色蒼白,雙手合十躬身後退,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求誰寬恕。
打發了走了江父,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鹿霖將雙手收回袖子裡,看向面前的四個人,神色仿佛面對問題少年的教導主任:「你們,拜過神了嗎?」
問題少年、少女們對視一眼,心虛低頭。
於是回去的途中依然是鹿霖領著大多數人先走,剩下四個後進生補完作業再回去。
天色漸晚,人群身後的影子越拖越長。
寺廟裡,白芷再次遙遙望著寺廟裡那尊面目平凡的神像,又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口。
血液已經凝固住了。
小苟疑惑道,「我總覺得這個神像怪怪的,阿花姐姐你說呢?」
他沒有問林子渝,只認江阿花為自己的同伴。的確,從理論上講,飼養者只用監督他們進行每日的功課,而非和他們一同完成,只要監督者有本事不被祂影響。
煙霧迷離,白芷一點點將手背上的傷口撕開,鮮血淋漓中,她對面露震驚的小苟同學笑道,「來,學霸教你怎麼作弊。」
白芷帶著他微微側身,不是對著寺廟裡的神像,而是朝著遠處聖殿的方向蹲下。順著仍在祭拜的鎮民們的動作俯身低頭,她將手背上的血抹在兩人額頭上。
小苟怔怔望著她,仿佛冥冥之中的感應,在起身的瞬間,他幾乎感受到遙遠山巔投來鋒銳的一瞥。
不過須臾之間,懸置在頭頂的壓迫感消失不見,仿佛證明他通過了某種測試。
劇烈的心跳下,小苟側過頭,看見白芷嘴角不著痕跡的笑意,帶著些微的嘲弄。
他這個老同學,是真心不愛父、不敬神。
「來的時候,你為什麼要陪我留下休息?」小苟同學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
「當然是因為神啟。」白芷看著他,神色里還殘留著幾分促狹,「殘陽一點欲盡時,斜影成雙路匆匆。我們結伴同行的,得保證影子成雙才行。」
「就算出了聖殿,我們當聖子,聖女的可依然沒有影子。」
話音落下,只見小苟同學神色慘變,猝然低頭。
夕陽下,自己腳下乾乾淨淨,不沾絲毫陰影。
「所以......我是已經死了嗎?」
第42章 桐花鎮9
四個後進生緊趕慢趕,終是在傍晚時分回到了聖殿。小苟同學臉色慘白、腳步虛浮地被林子渝攙扶著。
「我為什麼會死?」
「我又沒有殺人。」
「燕如被他老公打得那麼可憐,我不過是見義勇為而已。」
小苟可憐兮兮看著林子渝,鴉翅般的睫羽如小扇子般在臉頰投下陰影,濕亮的瞳孔里籠罩著悲傷與無助。
林子渝心肝一顫,突然覺得這個小苟特別清純男大,特別符合她的審美。
她滿腔憐愛,伸出爪子,躍躍欲試要去摸狗頭。
「林子渝。」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賀七一身白袍仙氣飄飄,臉色卻有些黑,「你在做什麼?」
林子渝驟然清醒,立刻想起眼前這人不是無辜小奶狗,而是心機黑蓮花,趕緊縮回手。
卻見謝沉和江阿花都雙手抱胸站在眼前,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那個叫聞野的男人和高中生玩家也從房間裡走了過來,並且很有默契地沒有帶上自己的聖子聖女。
「你剛才真的拜了廟裡的神像?」高中生率先開口,直勾勾盯著白芷,「你的衣服也變小了......不對,你的飼養者就沒看出來不對,沒有提醒你嗎?」
說完,他看向謝沉,眼裡寫滿了鄙夷:「連我都發現了不對勁,你居然沒看出來,還讓自家聖女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