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馬上阻攔:&ldquo我剛在電梯裡叫過了。&rdquo
此時天色微明,路上車來車往。
女生用手背蹭了下汗濕的額角:&ldquo今年夏天特別熱。&rdquo
孟頔說:&ldquo嗯。&rdquo
陳弦擰擰眉:&ldquo我還看到新聞說,以後會越來越熱。&rdquo
孟頔說:&ldquo是嗎?&rdquo
陳弦:&ldquo嗯,&rdquo繼而自暴自棄語氣:&ldquo毀滅吧人類。&rdquo
孟頔唇角勾弧:&ldquo車還多久到?&rdquo
陳弦說:&ldquo我打的順風車,還4分鐘。&rdquo
孟頔回頭看一眼:&ldquo我去買兩瓶水。&rdquo
小區門口剛好有家24h便利店,陳弦目送他一來一回,手裡多了兩瓶水。
孟頔問她要哪個,怡寶還是農夫山泉。
陳弦接過紅色的,擰蓋喝了一口,孟頔也喝了一口,他們動作幾乎是同步的。
陳弦說:&ldquo其實我想到了,但&hellip&hellip&rdquo她拎起身上那隻,只能放些零散小物的迷你包:&ldquo我是想到景點再買。&rdquo
孟頔說:&ldquo我可以幫你拿著。&rdquo
陳弦憋不住了,從剛剛她就想問了:&ldquo所以買了兩瓶不一樣的?&rdquo
孟頔:&ldquo嗯。&rdquo
陳弦問:&ldquo現實中肯定有很多人說你是個周到的人吧。&rdquo
孟頔回:&ldquo你是第一個。&rdquo
陳弦驚訝地揚眉,張口想多問兩句,但白色的豐田已經在他們身處的路口剎停,一被打岔,她也忘了要說什麼,只得舉起手機對照牌號,叫孟頔上車。
她沒有讓孟頔幫她拿那瓶水。
因為她四肢健全,腦子也沒病。
時值暑假,前來觀賞日出的遊人不在少數。下車走往棧橋時,遠方的天空已化開,呈玫粉,延綿出大片的桃林幻境。陳弦不由加快步伐,眼前的畫面讓人情不自禁地追逐,唯恐錯過和怠慢。
走過一些置身事外的釣魚佬,一些架著&ldquo長炮筒&rdquo的發燒友,一些高笑低語或坐或立的遊客,一些擺姿勢拍照的年輕靚麗女孩子,陳弦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位置。
她幾乎這時才想起孟頔,猛回過頭。
他就在她身後。
&ldquo我差點忘了你。&rdquo她露出抱歉之色。
孟頔笑:&ldquo看出來了。&rdquo
陳弦說:&ldquo我剛才好像中邪了,滿腦子都是我要趕緊到日出里去。&rdquo
她低頭看近在咫尺的水面。煙粉的湖水一盪一盪,似上好的絲緞,順滑,柔軟,讓人想要一頭栽進去。
&ldquo我能理解那些跳湖的人了。&rdquo
她奇特的誇讚令孟頔側目。
她接著說:&ldquo東湖現在就像張流動的,還很舒服的床。&rdquo而她就在中心。
孟頔說:&ldquo床品還很漂亮。&rdquo
陳弦開心地揚聲:&ldquo對啊。&rdquo他get到了。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那種自絕妄想就消散了。水天愈發濃烈,橙,橘紅,火紅,直到圓日從遠山間探頭,慢慢升高,倒影被水紋拉長&mdash&mdash但真實的它,顏色純淨,邊緣清晰,仿佛一粒高濃度的解藥,被大氣和雲層稀釋,流向世間,愈療萬物。
自然的饋贈從不吝惜,美麗又公平。
唯一的副作用:心動過速,淚腺失控。
陳弦輕拭濕潤的眼角,用手機拍了幾張live,再回頭,卻發現孟頔站在別處,與她錯開了兩三人,但他看著這邊。
陳弦伸手揮了揮。
孟頔打算走過去,但女生又說:&ldquo我過去吧。&rdquo所以他止了步。
來到他身側時,她起疑:&ldquo你這裡看日出的角度是不是更好?&rdquo
孟頔說:&ldquo好像是。&rdquo
&ldquo怎麼不叫上我?&rdquo陳弦目眺遠方,判斷:&ldquo其實也沒差&hellip&hellip&rdquo
孟頔說:&ldquo不同視角有不同的美,沒有誰虧不虧。&rdquo
棧橋上人聲漸退,只有釣魚佬們巋然不動,如同檐廊上零星的雀。
陳弦說:&ldquo我們去吃早餐吧。&rdquo
低頭解鎖手機時,孟頔自然地接走了她那支水,方便她雙手操作。
陳弦找到她一早就物色好的早茶鋪子,指給他看:&ldquo這裡OK嗎?&rdquo
孟頔說:&ldquo都看你。&rdquo
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有序且順利,陳弦見識到了&ldquo碳水爆炸&rdquo的過早,江城的豆皮不是她理解範疇中的豆皮,是&ldquo夾著燒麥餡兒&rdquo的豆皮而江城的燒麥也不是她理解範疇中的燒麥,是油餅包燒麥。這座城市的熱量體現在方方面面,從氣候到果腹之物。
店子裡的食客一波接一波,就沒見有桌椅閒著,哪怕是小份量外帶的,老闆的招呼都是不變的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