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蕭小河帶來的冷風中顫顫巍巍地搖晃,万俟直接將它吹滅,又重新點起了油燈,帳內瞬間光亮了起來。
「沒受傷吧。」万俟打量了一番蕭小河,見她與走時一模一樣方才放了心。
王憶之笑道:「万俟公子多慮了,將軍今日可威風了呢。」
地上的威風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誤以為是在叫自己,高高興興地跑到了王憶之腳下,王憶之趁蕭小河不注意狠狠揉了一下威風的腦袋,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狄問藍請蕭小河坐下,倒不說方才與万俟的埋怨,正色道:「如今形勢如何,將軍可能推測他們何時會進行下次主攻?」
「軍中不大好暫且不提,京中那邊也不好交代。」狄問藍憂心忡忡地補充道,遞往京中的摺子被蕭小河攔了下來,按照如今燕軍勢如破竹的狀態來看,連丟三城屬實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他知曉蕭小河並非怕陛下責怪,只是擔心會擾亂自己軍策,可狄問藍還是覺得,這等大事得陳情上京才好。
「如今燕軍多是懈怠,我們攜數人混入蔚縣縣中都無人察覺,想必已覺勝券在握。」蕭小河道,「阿伊定是想趁我昏迷與兵強將勇的大好氣焰之下一舉奪楚,遲則生變,應當快了,再等等,狄將軍莫急。」
蕭小河也收斂起笑意,她手攥著万俟沏得一杯熱茶,在軍營中的茶萬分罕見,就算有也是些粗茶陳茶,而万俟的茶向來極香,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弄得。
她凝睇著微微顫動的茶麵,茶葉有的落了底,有的在杯缸中上下起伏,茶水的顏色非綠非黃,是夾在中間的顏色,時不時發出一股濃香,又在不經意間隱藏在空氣之中不見蹤跡,讓人頻頻稱奇。
蕭小河看著茶,心中想的卻是行軍之事。
行軍打仗,常有心照不宣兩點,一是兵貴神速,與一鼓作氣次衰三竭同理,猶豫不定、跋前疐後者必敗,二是先難後易,兵起之時氣焰最足,兵力最盛,若此刻不將難啃的骨頭拿下,日後必難上加難。
而兩軍對壘稍有不同,常攻兩翼而非正面迎敵,正面迎敵雖速度快,可難度亦強,兩側是病弱之地,以此攻入勝算更大,更為穩妥。
如今形勢之下,相較於穩妥,阿伊所求應是速戰速決,恐蕭小河病癒,再生變故。
布置些個燕行楚王的把戲也好,還是挑撥耶律盛也罷,蕭小河的目的只有一個——逼阿伊放鬆警惕,平掃楚軍。
置之死地而後生,只要讓她抓住這個機會,她就有把握將蔚縣奪回,借勢殺向北燕。
她要打得阿伊措手不及,更要將她打得一蹶不振。
蕭小河晦暗不明的臉色讓狄問藍微微放了心,至少說明他此刻正在琢磨正事,總比突發奇想地跑出兵營要讓人安心。
營外傳來「咕咕」之聲不停,軍營中人早已習慣,常有不知名的小東西出現在軍營附近,似兔似貓,看見人躲得飛快,莫說抓了,連飛刀出去都趕不上其逃離之速,後來人們也懶得管它,除了叫喚幾聲外並無別的不適。
那聲音在寂靜的軍中充滿了詭異。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蕭小河打了個哈欠,將最後一口茶一飲而盡後就起身告辭,今日屬實是折騰到太晚,她聽著那東西叫都不覺得難受,更像是催眠。
蕭小河一走,鐵向襤與王憶之也起身告退,王憶之與蕭小河朝著截然相反地方向離去,而鐵向襤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地跟著。
與鐵向襤並駕齊驅地還有威風,威風躡手躡腳地跟在蕭小河身後,它的主人困了,它也十足十地困。
「都走了,我也走了,明日還忙。」万俟在狄問藍將他驅逐走後自覺地離去,只是臨走前與他道,「我知道你是最忠心耿耿的,一直想給京中傳信,只是莫要忘了如今將軍才是主將,若是因為你耽擱了什麼事……」
万俟的話並未說完,狄問藍兇狠地瞪著他道:「連你也敢威脅我?」
「不敢。」万俟見好就收,他算了算日子,就算狄問藍真的傳信,一來一回的也要費上不少時間,應該耽擱不了蕭小河行動。
「我只是想提醒狄將軍,您都多少年沒回京了,如今京中什麼樣,陛下什麼樣,您到底是一概不知,莫要好心辦了壞事就成。」万俟說完後飄然離去,徒留狄問藍在燈下抓心撓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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