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鴻意猛頷首,只見屋檐之上,一個瘦削而挺拔的背影,如風般揮舞著一把劍,出手極狠,肅肅凌亂。
那是厚重的寬劍,霜寒十四州。
極快極快的劍!霜寒十四州從未如此輕盈,仿佛帶著深重的怨氣,不甘,憂鬱,殺意也翻了倍。
那個人,招式儘是瑕疵,古鴻意辨別的清楚,他連力氣都欠些,有些駕馭不住大型寬劍。
旁觀者清,別人看自己的招式,也會覺得這樣全是錯處,古鴻意反思著。
這個人實在缺些力道,甚至連重心都開始搖曳,一個趔趄,他堪堪穩住身子,支著劍重重地躬身喘氣,可他卻不願停歇,竟又顫抖地舉起了劍。
他又做了一遍同樣的招式!
只是,卻還不如上一次。
當局者迷,這個人陷入了執著中,一次又一次使起相同的招式,卻愈發退步,愈發退步……
可是,他從未停止。
古鴻意不禁蹙眉,哪有這樣練習的道理。
不過,自己在盜幫師兄師叔的眼裡,大概也是這樣的德行。
最終,那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扶著劍,雙腿緩緩地、緩緩地往下滑……
白行玉抱著劍,頹廢地癱坐在地。
房頂,大風呼嘯,他卻什麼也聽不見,只是大口大口呼吸著,被冷風逼著灌喉,於是咳嗽的越發厲害,這使他蒼白的面上,泛起病態的紅色。
白行玉把臉頰輕輕靠在冰涼的劍身上,身子蜷成一個弓形。
「怎麼都做不好了。」
他想自嘲地笑笑,卻發現,已失了力氣,眼睫都無意識地顫著,控制不住。
如果,千紅一窟現在便殺來,他這副樣子,根本護不了古鴻意。
如果真如此,他寧願古鴻意依舊昏睡著,不要看他漏洞百出的武功。
只記得自己當年蓋世英雄般的劍法,便好了。
「還能再來一次。這一次,一定無一處錯……」
白行玉下了決心,眼神一冷,最後一次緊緊握住劍柄,要將劍高高舉起,感覺到手臂如瓷器一樣,清脆地撕裂著。
最後一次。
房頂大風呼嘯,吹來幾片零落的芍藥花瓣。
眼看白行玉將要把劍舉起,誰知這一瞬間,一陣不知名的強力迫來,劍,竟脫手而去。
可疑的是,卻無沉重的金鐵墜地聲。
白行玉沒有看清,劍是如何剎那間脫了手的。
古鴻意收起掌心的芍藥花瓣,穩穩奪過霜寒十四州,收回自己腰間。
「袖玲瓏師兄教的暗器,今日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