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輕輕搭上,摩挲古鴻意昨晚依次吻過的黥刑烙印。
雪日天色銀亮,古鴻意看得清楚,白行玉跪坐在被他們二人攪合得亂七八糟的被褥間,小腹挺起,
他第一次把疤痕這樣自如地呈給人看。
沒有泫然的淚眼,沒有尖銳的自嘲。
太好了。
昨夜白行玉指著自己的疤痕,放聲哭出來的樣子,此生不願意見第二次。
古鴻意長舒一口氣,仰在大紅綢緞間望他許久,覺得自己哪怕失去大盜的眼睛,也是值得的。
很值得。
「我們去習劍。」白行玉忽然輕輕說道。
他們二人疏於練習許久了。不過日日陷入戰事,倒也不至於手生。
作了亡命鴛鴦,以後的逃亡,還需要劍。
火燒明月樓時,他還很迷惘。但如今,白幽人想明白自己為何要使劍、為何要當劍客了。
不再是因為揮劍時招有定數的美感與快感。
因為,錦水將雙淚能保護自己,保護古鴻意。
白幽人需要劍,來保護自己與重要的人。
白行玉朝古鴻意彎彎眼睛,眸子很亮。
他扯來衣衫披上,撐起身便利落翻下床去。
撲通。
嗚。
腿為何軟成這樣。
又被挑斷了手腳筋似的,整個人軟成一灘雪水。
罪魁禍首坐在床邊,撩眼看他,溫柔地笑。
「……你穿的是我的衣裳。」
那個瓷人斜斜跪坐於地,強撐著要站起身,卻又打著顫慢慢軟下,站不好。
他套在大一些的紅綢中,清瘦腰際在其中空蕩晃晃,一對肩頭滑出,他伸手去提起綢緞,卻滑落更深。
眼睫漲上潮紅,蹙眉盯古鴻意。
古鴻意故意不動聲色,眼睛亮亮地望著他,逗他玩道:
「白大俠,你不是自己能走。」
「古鴻意都怪你……」
「你非要逞強。」
「…胡說,那之前還有好多次。好滿。」
「哦,那下次在外面。」古鴻意思忖著他的意思,他不喜歡在裡面麼,古鴻意便正色道。
「……」
「誰提劍攻我來著?」兩人莫名換了個吵架話題。
「是我先動手,可你也接招了。」
「我不接招,難不成等死麼?
哦,原來華山之後,你還想殺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白幽人,你謀害親夫。」
古鴻意開了個玩笑逗他。
「你以身為餌,讓我掉以輕心,然後在新婚夜趁機殺了我。」
古鴻意一字一句嚴肅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