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誠一笑,「是,師傅。」
何亮被旁邊的人捅了下腰眼,也沒回頭,他低頭真是覺得羞愧,平時他還不覺得呢,怎麼考核那天就失誤了,真是氣死他了。
「好,都把圖紙看清楚,心裡明白怎麼做再開機,做東西要沉穩,上機吧。」
任務都分配清白,屠洋洋看著他們上機開始操作,基本沒什麼問題後又坐在桌子面前開始研究她的設計圖。
微型耕種機要變成微型變化機,要能鬆土除草耕種,還能壓實,刀具這裡加上配件?
唔,先把銅線申請一下,別的材料也得打報告,屠洋洋可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免得拖累他人。
……
姜靜嫻咬了咬唇,小聲問挺直腰背正謄寫報告的林小溪,「小溪,你真的跟劉家老大相親了嗎?」她可是堂堂工會幹事,劉家老大長的五大三粗的,僅僅是個剛借光轉正的工人,底下還有弟弟妹妹,這種人怎麼能嫁呢?
長媳難當啊。
更有一層她模糊不清想抗拒劉家過的舒心的不明所以。
林小溪在這裡可沒什麼親戚,只有一個嫁過來的姑姑,如果她自己願意的話,又是一個讓劉家能占便宜的媳婦。劉家過的越好,那說明屠洋洋的選擇越是沒錯……
林小溪頭也沒抬,「嗯,相過了。」這沒啥不能說的,暫時她對劉健解有兩分滿意。長的不醜,笑起來牙齒還挺白,頭髮不油,人家最少是有誠意收拾過來見她,還主動請吃了肉絲麵。雖然她不是出不起那個錢,但感受可不一樣。牙齒不黃,說明他不抽菸,還有刷牙的好習慣。
要知道林小溪最接受不了的就是這兒普遍人不愛刷牙,嘴裡那股味兒就別提了。可她卻不敢說拒絕好幾個相親對象是因為對方不刷牙,怕有人講她這是小資本小姐做派。
她覺得自己能吃苦也不怕生活上艱難些,但如果睡在身邊的人冒著臭氣,怎麼想怎麼都接受不了。
劉健解起碼不會熏著她……
劉主任聽見,接過話頭,「那小林,你跟屠同志要當妯娌了?」
「沒那麼快呢,主任,總還得見見多熟悉下。」林小溪不扭捏,她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也實在是被騷擾煩的很了,要不然也不能拖到眼下還沒解決。
林小溪都佩服屠洋洋能那麼果敢迅速得解決自己的婚姻問題,她要是早清醒解決另一半,也不會拖到眼下不上不下的。不過現在也不晚,廠里還是有些跟她一樣大齡未婚的姑娘,要是就剩下她,那才顯眼。
她只是沒想到,這場風波居然會到今天還沒結束,以前她爸爸曾說過,這些都是錯誤的,領導人遲早都會反應過來,糾正道路,沒想到……林小溪眼睛一酸,爸爸都不在了,她還想這些幹什麼,還是顧好眼前吧。
她要聽爸爸的話,堅強勇敢的活下去,留下證明他是正確的證據,幫他洗清污穢。
姜靜嫻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可劉健解家裡三兄弟,他是老大,上得侍候雙親,下得顧忌弟弟妹妹,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負擔不小呢。」她有點做作得吐了下舌頭,「住房都成問題呢。」
劉主任皺起眉頭,「別的都還好說,房子確實困難。」他是工會主任還能不清楚,打從廠子修起來十幾年,廠房宿舍是修了一回又一回,但實在還是不夠住,就是筒子樓都不夠分的。可錢款一直不到位,他們廠領導討論幾回想再修幾幢宿舍樓都沒被批准。
林小溪心裡疑惑,怎麼好像姜靜嫻不想她跟劉健解在一起似的?沒聽說她跟劉健解有什麼關係啊?姜靜嫻不是有個心上人嗎?而且她跟屠同志不是處的挺好的?怎麼光挑劉家的缺點說?
姜靜嫻說的是事實,可她卻沒說三兄弟中最小的已經結婚,還是個挺出名的能幹人,想來不會成為家庭的拖累。弟弟妹妹是負擔,人家父母在世呢,都值壯年沒病沒痛的,怎麼就把負擔給算到劉健解身上。長兄如父那也是人家當爹的不在了才做的事!
再說
弟弟已經成年了,最多是有個小妹妹,林小溪還從來沒想過要找孤寡人家呢。她一個人的滋味還沒過夠?被周圍人煩都煩夠嗆!她見過秦么妹在外面維護屠洋洋,如果有個秦么妹那樣的婆婆,感覺還是不錯的。
在她的記憶里,她媽最多只會板著臉冷淡的說個滾,爸在的時候,還管點用,後來就不行了,人家根本理都不理她,直接當她不存在。
有時候她想,潑辣也許在這時代更實用,只是她媽做不到,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