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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算算時間,陳宮派往彭城的使者應該已經抵達當地,就不知道舅父他們會如何依照荀攸的計策行事。

……

彭城,今天是發糧的第三日。

因為前幾日的風波,這幾日領糧的民眾格外積極,自發地在隊伍中尋找可疑的人物。

郭嘉在酒肆中坐了兩天,起初還惦記著酒癮,尚且能坐得住,可自從蔡琰開始監督他飲酒之後,這酒杯很快就見了底,不得再飲。閒極無聊的郭嘉實在不想看這烏泱泱的隊伍,便用「接見呂布遣來的使者」為理由,離開現場。

郭嘉此舉正合了謝源的意。他原本就有讓郭嘉折騰……不是,客氣接待使者的想法。如今郭嘉主動請纓,這倒是省了他勸說的口舌,哪有不應的理。

於是,當身負重任的許汜來到彭城,還沒進入府衙,就被人帶到郭嘉面前。

許汜見郭嘉年齡不大,腰上又沒有掛著象徵官職的印綬,不由疑惑而謹慎地問:

「敢問這位義士……」

「我姓郭,是謝將軍帳下的監軍,知許君前來,特意在此久候。」

許汜聽聞此言,連忙行禮:「原來是郭監軍。」

禮節做到後,他小幅度地環視四周,

「我欲與謝將軍相談結盟一事,謝將軍……莫非有事在身,暫不得脫身?」

郭嘉就喜歡這種有禮貌的使者——發現謝源不在,自個兒給謝源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都不需要郭嘉費心思找說辭。

他看向使者的眼神充滿憐愛:「許君既然知道,那便開始吧。」

許汜的頭頂當即冒出三個問號。

「既然知道」?知道什麼? 「那便開始」?開始什麼?

他只是發現謝源不在,客套地問一下,這種「你很識相,很好,我們長話短說」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許汜從未見過郭嘉這樣的年輕人,一時之間竟被梗住。

郭嘉原本已做了個請的動作,請許汜入座,此時見許汜久久未動,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許君,怎麼了?莫非是趕路太久,腿腳發痹,動彈不得?」

許汜很快回過神。他到底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當即反客為主:

「我奉呂公之命前來,代表的便是呂將軍——許某作為言使,此行目的是為了與謝將軍商談結盟一事,並非來與郭監軍玩過家家酒。按理,呂公作為如今的徐州之主,本應直接派人與陳王商榷。只是呂公念著謝將軍的高才,出於尊重,這才讓我來找謝將軍。」

許汜面上仍帶著客氣的笑,眼中全帶著一分輕蔑,

「&#039與謝將軍相商&#039已是遷就之策,又何況是別的不相干的人?個別士人年少輕狂,喜好攬事,許某倒也能理解。但這結盟之事,非同小可,絕不可因為私人之欲而耽誤。」

許汜這話,若是換了個心高氣傲麵皮薄的年輕士人,恐怕已經被氣得不輕。

但郭嘉心性非凡,從不為名利煩憂,許汜這話對他來說就像是主公家的痒痒撓,隔著衣服抓,不痛不癢,甚至都不能在衣服上留下永久的痕跡。

郭嘉輕撣衣擺,自個兒坐下,任許汜一個人站著。

他自顧自地斟水,飲水。等到許汜不耐煩地皺眉,想再次出聲催促的時候,郭嘉才放下酒杯,對著許汜揚眉:

「坐啊,許君。怎麼還不坐?」

這副模樣,仿佛剛剛才發現許汜一直站著似的。

而許汜剛才說的話,他更像是半句都沒聽見。

哪怕許汜閱歷豐富,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極能穩定心緒,某個瞬間也被郭嘉氣得不輕,小鬍子一抖一抖。

他重新壓下煩燥之意,掀去了表面的有禮,不輕不重地刺道:

「陳國的監軍當真年輕有為——年紀輕輕,便已經聾了。」

郭嘉像是被戳到什麼笑點,忽然捂著肚子大笑。

伴著許汜漆黑的臉色,他一邊努力止笑,一邊回復,

「不及呂公的使者——都半截身子入土了,還能在墳頭唱百戲,拿著雞毛當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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