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齊良越回頭,似有些驚訝,「公主殿下怎麼在這兒?」
元斕小步挪出來,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看了看地上的老太監,身子一顫,「呀,這不是皇后身邊的總管嗎?」
岑璠又看了眼地上的老太監,眉微微蹙起,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她的父親……
那元斕似還有些不明所以,「這位姐姐又是…」
岑璠注視著那老太監,身子顫抖,顯然沒有聽到有人在同她說話。
應是以為她在怕,元斕握住她的手,笑眼彎得像月牙,「姐姐莫要怕,齊小將軍為人正直,打的必然是壞人。」
一旁的齊良越,先是被自家殿下的心尖人道謝,又被公主這麼直白地夸,更不好意思。
元斕袖子遮起唇笑了笑,「齊小將軍還是快把這裡收拾了吧,我帶這位姑娘回去。」
齊良越點了點頭。
這五公主元斕是殿下的胞妹,自殿下掌了兵權,第一件事就是將公主身邊的人換了個遍,求皇帝重修公主的宮殿,如今倒是沒人敢欺負了去。
公主平日就愛粘在殿下身邊,將岑姑娘交給她倒也放心。
還不待岑璠答應,元斕便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
皇宮的深處,其實是一座座無人居住的宮殿。
元衡踏入的這座,便是他和被廢的母后生前住過的冷宮。
也是前世他遇見岑璠的地方。
推開了門,宮殿已經許久未打掃過,春歸化雪,地上滿是幹了的泥濘,可大抵和記憶中差不太多。
庭前便是母后生前常拜的佛堂,元衡徑直走進去,屏住呼吸,朝角落不起眼的矮案走去,掐了香爐里的香。
前世他追著皇后的人來這裡,便是在這裡著了道,被他那皇妹撞破了去。
他在北地多年,可皇妹一直在宮裡,兒時受過驚嚇,撞見他二人衣衫不整,慌不擇路,出去後動靜便是鬧大了。
最後岑璠認下了下藥的事,他賺了個能容人的好名聲。
元衡一手推開窗戶,散了佛堂的余香,天色已經有些暗沉,陽光不那般刺眼,窗外冰冷的陶俑都被映上了緋紅暮色。
他深吸一口氣,走回佛堂正前,抬頭看了看那尊斑駁的金身佛像,目光下移,聚在供台上。
供台不大不小,只擺著一方結了蛛網的青銅燭台,卻足夠躺下一個人。
他注視良久,將那燭台搬到了地上,看了兩眼,卻又覺得自己可笑。
她這一世不會來了,現在在這裡做這些有什麼用。
*
遠處金烏西沉,躲在了屋檐後,岑璠已經跟著回到了主道上,只是手還泛著涼,回想起剛才的老太監,沒有多少憤怒,也不想去找自己的父親質問什麼。
乳娘早都同她說過,虞佑柏把她接回來沒安好心。
她自己早該想到不是嗎?
她埋頭往前走,忽然元斕晃了晃她的手,「前面可能遇見皇后的人,咱們往這兒走。」
兩人又偏離了主道,那腳步極快,快到岑璠幾乎來不及思考什麼。
轉過幾個彎,手忽然被放開。
元斕繼續往前走,步子驟然慢了很多,又過了一個門,才冷不丁開口,「姑娘可是虞家的女兒?」
岑璠並不想承認,不過那五公主似乎也並沒想深究,停了步子轉過身,輕輕一笑,那雙眼注視著她,深不見底,仔細看去,倒真和晉王的眼睛有些相似。
「姑娘可知道,那老太監想幹什麼?」元斕微微挑眉,神神秘秘道。
元斕又靠近了些,身子前傾,「我剛才來時,看到了胡氏世子,也是往姑娘剛才去的方向呢。姑娘身段相貌都是極好,可惜就是生在虞家,身份呢也上不了台面,自然是會被這些男人盯上。」
那聲音越說越冷,直攻岑璠心底最薄弱的地方。
「這洛陽,任憑你再有理,在權勢面前也只能做個啞巴。
岑璠不禁往後挪了兩步,強撐起鎮定,問道:「所以呢?」
元斕低頭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遞給她,「看姑娘,額頭上怎麼這麼多汗啊。」
岑璠只看了眼她手中的帕子,又盯住了那雙眼睛。
元斕又上前去,帕子點上她的額頭,「我只是想和姑娘商量件事,那胡氏世子荒淫無度,姑娘進了胡氏應該也只能得個侍妾,說不定哪天就沒命了,倒不如…」
她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我來幫你進晉王府,如何?」
話音繞耳,魅惑中夾雜幽冷,岑璠眼睛猛地睜大,趕緊退開,呼吸錯亂,慌亂間又看向那張略顯幼態的面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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