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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堆砌起來一副笑臉,道:「其實王妃她並非不明事兒,依老奴看,只是有些事放不下罷了。」

元衡沉默半晌,卻是挑眉問道:「她難道沒讓他查一番,看本王說的是不是真的?」

韓澤心虛到語塞,半天不說,似被堵住了喉嚨。

元衡瞭然,將那把劍拋給他,偏過頭去,忽的一聲寂然的笑。

那聲笑苦澀又疲憊。

她寧願去相信那個無藥可救的紈絝胞弟,也不願意信他半分。

這便是她在乎一個人的樣子嗎?

全心全意,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出去,就算其他人都說不好,她也不願去相信。

哪怕對她的好無動於衷,哪怕對方心是石頭做的。

他和她一樣。

連元斕都看得出他鬼迷心竅,像要找不著北……

可她的心也是石頭做的,他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對那個弟弟百般呵護,他為她不值,可他又羨慕。

上一世她對他是不是也這樣,寧願徘徊等待五年,不願意相信他就是那麼心狠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錯了,他的心也不是石頭長的。

元斕說的不對,一個人不在乎,不代表永遠不會在乎,他就是啊。

他就是想不通!想不通她為何這一世要棄他如敝履。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到底是什麼……

元衡頭腦脹痛,無數個聲音在撕扯,有憤怒,有不甘,還有自嘲。

他羨慕她那胞弟,羨慕她那些朋友,到最後開始羨慕起過去的自己。

那眼睛紅地布滿血絲,韓澤都看的心驚,無力的辯解了兩句,「殿下,王妃她不是您想的那樣……」

就連韓澤也看得出,他手下的人說不定都在同情他……

元衡手漸漸垂下,眼中的紅絲也慢慢消散了。

他能不能對她不好些?

心底忽然響起這樣的聲音。

左右她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了。

這樣她才會注意到他以前的好,才會後悔痛苦,意識到她離不開他。

*

岑璠午後重新寫了一封信。

可她今日並沒有再見過元衡。

夜色變濃,房外的婢女點起燈籠,乳娘今日一早和府內人忙著裁剪冬衣的事,腳不沾地,晚些時才聽到兩人又起了爭執。

往常就算再吵,晉王也不會這麼晚歸。

乳娘點了她殿裡的蠟燭,嘆氣道:「姑娘這次彆拗了,該去和殿下道歉。」

岑璠坐到面對門的那張矮榻上,手裡捏了那封信,「知道了。」

就算乳娘不說,她也準備去道個歉。

乳娘一拍手,「這才對。」

想著兩人晚上肯定要溫存一番,乳娘嘴上開始念叨,只說要給岑璠換件寢衣。

被岑璠拒絕了。

乳娘沒有強求,轉頭想了想,在房中點起些甜膩悅人的花香。

只是準備許多,卻沒想到晉王是喝過酒回來的。

他沒有進房,去了淨室。

乳娘有些意外,卻也沒有放棄這種機會,「姑娘快去道個歉…」

岑璠看手裡的信,那信被捏的太久,捏出了些褶皺。

她站起身,終究是帶著那封信去了。

淨室外有幾個婢女,見到她也沒攔。

岑璠靜步走進去,淨室內霧氣繚繞,只見他雙臂搭在池外,頭靠在石枕上。

地上亂扔著他的衣裳,左一件右一件的。

岑璠低下身,耐著性子將那些衣褲一件件撿起來,幫他搭在屏風上。

他始終沒有轉過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可岑璠知道,他並沒有睡。

她走進些,蹲下身,綬帶上的玉環點在地上,將那封信遞到他面前,聲音平和,「殿下今日所說其實不無道理,這封信我重新寫了,殿下打開看罷。」

說完這句,只見元衡緩緩睜開眼,那雙鳳眼微斜,側目掃了眼那封信,而後又閉上。

一串動作,就連池水都不曾有波瀾。

第59章 「失寵」

岑璠道:「殿下,喝酒後沐浴對身子不好。」

元衡狀若未聞,只是悠哉悠哉深吸了口氣。

他卸了冠,臉龐輪廓深邃,鼻正唇薄,一縷發貼在臉上,膚白卻健壯,醉玉頹山,顯得有幾分慵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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