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沉默了許久,縱使他的眼線鋪滿整個大魏,知天下事,也猜不出一個遠在彭城的乳娘能與浮華宮那裡什麼關係。
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能有什麼關係呢?
他實在想不通,卻又不敢去向岑璠試探。
她雖總是與世無爭,可向來心思敏銳,他向來不怎麼關心她身邊的人如何,若貿然問太多,她必會生疑。
她好不容易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他冒不起一點風險。
「蘇媼認得你,你也不好時刻盯著,朕會派人手這幾日注意此人的動向,你這些時日去查查她的來歷...」
那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墨群也從中聽不出什麼情感,可他還有一件事要確認,「那皇后那邊...」
元衡許久沒有說話,漫長的停頓,終究是泄露出了一絲恐懼和彷徨。
「先不要告訴她。」
「屬下知道了。」墨群拱手道。
元衡抿住了唇,墨群並未離開,他還想說什麼,也期待眼前這位帝王能再多替皇后考慮些什麼。
可他看見這位帝王神色越來越凝重,眼中混雜著濃郁不散的墨色,被眼底的猩紅一點點侵蝕,那威嚴挺立的胸膛似都弓了下去,那種不安和普通人並無差別。
過了許久,他似是才又注意到他,抬起眼時竟如同刀鋒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為何還在這兒?」
墨群從那眼神中敏銳地捕捉到被他藏起的一絲殺意,迅速低下頭去,「屬下告辭。」
元衡的目光隨之移動,直到那扇厚重的殿門又關上,才垂下眼眸。
他刻意迴避,不去想剛才的一切,拿起那捲軍報,卻沒有一刻心思再去讀。
許久之後,他將那捲軍書扔在桌上,竹簡摔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伴隨著隨後的一陣長久沉默。
他終究是屈服了。
屈服於一直被他壓制的不安,自從她帶著人殺了胡氏,報仇之後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患得患失...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和她的孩兒,好不容易為她打造好了那棵她願意棲息的梧桐。
可命運卻不肯給他們片刻的寧靜,來讓他將她再抓牢一些。
她身邊的乳娘同元斕有聯繫...
會有什麼聯繫,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有的時候,往往越是不想失去的,越有可能橫生變數。
元衡心亂如麻,一來二去,竟是拿起了今晨從含章殿順出來的畫。
昨日他是有些醉了,卻到底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他知道她的母親給她留了這幅畫,而她想知道,她自己的母親為何要給她留下一幅畫...
他也想知道,而且想要比她更提前知道。
他醉時並沒有太仔細查看,這次便是一點點將那幅畫的一筆一畫都收進眼底,甚至連畫中人在繡的花樣都看了進去。
可那繡的也不過是普通的牡丹花樣,並無什麼特殊。
他不肯放棄,比她執念還要深,非要看出些什麼,一直看到天色都沉了。
可那幅畫實在太普通,甚至普通到連一個字都沒有。
沒有字...
元衡記得他收過幾幅岑璠的畫,她總會在上面提幾個小字,或者是自己的名字。
沒有字,對於一個丹青手來說,便是不尋常。
元衡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眼睛仔仔細細看向那幅畫,尋找上面可能隱藏的字跡,卻還是一無所獲。
他久久盯著那幅畫,久到宮人提醒,說晚膳已經備好,問他何時會含章殿。
元衡深呼吸,答了一句,轉了轉那畫軸,不甘心地又多看了一眼。
目光剎那間注意到了什麼,他手指頓住,將那幅畫拿近了些,看了看畫軸的左端,又看了看右端。
那張畫的畫軸兩端似有些差別,一端嵌合的恰到好處,另一端卻似有粗糙的接口,隱隱有一道白線。
他伸出手去,指腹摩挲,感覺到那左端的白線處似是一道接口...
他剛才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幅畫上,或許岑璠也是這樣。
可萬一她阿娘想留給她的東西,並不是畫本身呢?
元衡想
明白了什麼,手指捏向畫軸的左端,用力往外拔,那畫軸像是被什麼東西黏在了一起,拔不開,可銜接口卻越來越大。
元衡咬緊牙,用力往外旋,忽然那畫軸左端的圓鈕一松,竟是被旋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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