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達和沈錚、秦思寧之前本就是朋友,他剛開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朋友的失蹤和所謂的犧牲會與自己效忠的皇帝陛下有關。
後來意外得知了秦思寧還活著,並成為了奧丹尼的眼中釘肉中刺,心裡既慶幸又矛盾。
但為了自己的家族榮耀,他還是選擇站在了奧丹尼的一邊。
他雖然奉命追捕秦思寧,但並不知道奧丹尼私底下在做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秦思寧做了什麼事情竟然將奧丹尼惹得如此生氣,竟是不惜要置之於死地,直到沈錚出現。
沈錚之於喬斯達,是伯樂,也是兄長。
在知道自己的兄長遭遇的一切之後,喬斯達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認為陛下的命令都有他的道理,也知道了奧丹尼私下裡進行的這些實驗,想到無故失蹤不見屍骨的同僚,他一直熱切地心仿佛被凍住了。
沈遇白眨眨眼,本來還好奇喬斯達的身份,但聽奧丹尼如此咬牙切齒的叫對方的名字,心情變得十分舒爽。
只要能讓奧丹尼不爽的人,都是好人。
沈遇白回身看向奧丹尼,臉色寒霜一般,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光腦「嘀嘀」響了幾聲。
他低頭掃了一眼,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放鬆,還帶上了幾分柔和。
那是戚止戈發過來的報平安的消息。
沈遇白從光腦上轉移視線,繼續看向奧丹尼,臉上的神色變得嘲諷,卻經本來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他轉頭看向被困在空地上的狼狽的研究人員們。
所有人都在這裡,但很多人都已經變成了屍體,白大褂上燃著血,臉上的神情猙獰恐懼,仿佛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巨大,竟是死不瞑目。
還有幾個倖存者緊緊縮在一起,仿佛這樣才能讓他們有還活著的真實感,但身體抖若篩糠,臉色煞白,其中就有一直與奧丹尼狼狽為奸視生命為草芥的研究院院長。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些曾經躺在手術台上任由自己擺弄的實驗體們,竟然會有將自己圍追堵截到這般境地。
沈遇白看向將這些劊子手包圍在中間的受害者們,有些犯難。
那些罪行累累的人必然是要帶回去接受審判的,可是這些實驗體包圍著他們,自己帶來的人也沒有辦法將人控制住。
沈錚看出了沈遇白的糾結,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交給我。」
說罷便轉頭看向那些與自己一樣受盡折磨的實驗體。
沈遇白好奇地看著,就見他嘴唇微張,從喉嚨中傳出了低沉綿長的低吼聲,音色十分特別。
低吼聲應該是帶著某種信息,只見下面的實驗體們都不約而同抬起頭來看向了沈錚的方向,表情變得有些掙扎。
沈錚見狀,又發出了幾聲短促的低吼聲,那些實驗體們才散開來,站成一排,臉上還帶著幾絲不情願。
他對玉清釧點點頭:「可以下去了。」
玉清釧便帶著身後的士兵們下樓,將還在怔愣中的幾人拷了起來。
「爸爸,你能和他們交流?」沈遇白好奇問道。
沈錚冷笑著看了一眼充滿震驚的奧丹尼,摸摸沈遇白翹起的小捲毛,神情變得溫和又帶著幾分後怕:「我當時被判定為實驗失敗,他們就頸將我扔出了實驗室,但他們並沒有想到,在亂葬崗里,除了我,還有幾個沒有完全失去意識的實驗體。」
那幾個實驗體理智全無,見到沈錚便要去攻擊他。
雖然沈錚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能保持意識,但這對他來說顯然是好事情,便也不再深想,再加上現在並不是想這麼多的時候。
他沉默地與這幾張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對峙,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躲避他們的攻擊。
可他們的人數更多,如果自己沒有受傷,還能與他們對抗,可自己的傷太深了,導致行動遲緩,拼盡全力才沒有被他們再撕咬出新的傷痕來。
就在這時,一個實驗體瞪著通紅的雙眼衝過來想要對自己進行最後一擊的時候,他繃緊了神經,喉嚨中溢出了類似吼叫的聲音。
沈錚愣住了,這是他本能的反應,但他並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
實驗體們也愣住了,好似聽得懂這個聲音表示的含義,歪著頭看向眼神兇惡的沈錚,停下了攻擊。
於是沈錚發現了自己能和這些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實驗體進行交流的能力,並且可以控制他們的行動。
他拖著傷病的軀體,用同樣的方式帶著這些還活著的實驗體,離開了亂葬崗。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與這樣的能力磨合,練手對象就是他帶走的這些實驗體。
所幸他成功了,並將這些實驗體妥善安置了起來。
沈遇白聽著沈錚的話,眼眶很快變得通紅,鼻子發酸。
他的父親,本來有著光明的未來,卻因為奧丹尼的一己之私,要遭受這麼多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