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蘭以白骨之身握起深淵魔杖,現實和壁畫就此重疊,於是第一幅壁畫順勢解鎖。
而現在,索蘭身處王位之上,魔界眾魔向他下跪俯首,就連不請自來的聖光都被他遮掩,他現在也和壁畫一樣,成為了魔界唯一的光亮。
現實和壁畫再次重疊,所以第二幅壁畫重現人間。
看起來,自己只需重現壁畫,那便可解鎖剩餘壁畫。
但自己會變成什麼?
索蘭想起了年幼時,父母講述的忒修斯之船。
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
那麼當自己不斷重現壁畫,模仿摩爾索斯的一切,那當自己獲得對方全部能力,知曉所謂真相的時候,自己還是索蘭嗎?
自從踏上魔王秘境到現在,自己已經親手殺了人。
那麼接下來呢?自己又會經歷什麼?剩下的壁畫還會如前兩幅一樣莊重,還是記錄了不能流傳的血腥秘密?
那自己會被所謂命運裹挾,去強行復刻可能存在的血腥壁畫嗎?
又或者,所謂的真相從來都不存在,自己只是摩爾索斯復活歸來的犧牲品?
當自己被所謂力量和真相引誘,拼命復刻壁畫時,自己也在不斷向數千年前的那位魔王靠近,而當六幅壁畫全部重現於世的那一刻,會不會正是摩爾索斯借索蘭之身復活,而自己死去之時?
畢竟,索蘭從不認為自己和摩爾索斯有什麼關係。
「何謂汝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不叫索蘭,也不叫摩爾索斯,那自己要叫什麼呢……
電光火石中,好像有人控制了他的心神,於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脫口而出。
「拉撒路斯……」
拉撒路斯是什麼意思……
正當索蘭迷惑時,摩爾索斯陰魂不散的聲音再次響起。
「恭喜你解鎖第二幅壁畫,君臨魔界。」對方的聲音調笑似的響起,「你將獲得的能力是……」
「徹底掌控魔界。」
【君臨魔界:魔王理應完全掌控自己的領地,自君臨魔界的那一刻開始,魔氣將成為你的眼,魔界將成為你的國度,你是魔界的主人,也對任何事情瞭然於心。】
索蘭突然「看見」了魔界全貌。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但索蘭第一次不依賴眼睛「看見」了外界。
明明索蘭仍在凝視壁畫,但他卻可以感受到整個魔界的魔氣。它們時散時聚,或快或慢,但從始至終都在魔界疆域上流動。
而通過魔氣,索蘭可以感受到在魔界發生的一切。
近處,他感受到王座下向自己跪拜的眾魔;遠處,他感受到兩位魔主正在前往邊境。
魔界的每一塊土地,每一顆灰塵乃至每一縷威風,其上都附帶著魔氣,而憑藉這些魔氣,索蘭可以時時刻刻把握魔界動向,沒有任何人能在魔界逃過索蘭的耳目。
或者說,魔界已經成為了索蘭的一部分。
這便是君臨魔界,它賜予了索蘭對魔界絕對而唯一的掌控權。
而隨著第二幅壁畫開啟,場下聚集的眾魔顯而易見再度亢奮起來。
天哪天哪,殺戮魔王摩爾索斯陛下留下的六福壁畫,現在隨著陛下復活歸來逐一重啟。
這代表著什麼?
「恭迎拉撒路斯陛下徹底復活歸來,重新君臨魔界!」
雖然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改名,但陛下那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隨著第一隻惡魔率先高呼,其他惡魔紛紛緊隨其後,而當索蘭抬手示意時,上一秒幾乎要響徹雲霄的歡呼瞬間消弭,所有惡魔都停止了無意義的歡呼,他們目光如炬望著眼前的魔王,等待對方布下歸來的第一個命令。
是先征戰大陸呢,還是先征戰大陸呢,還是繼續征戰大陸呢?
什麼?你說陛下先前不認可進攻大陸?拜託,哪個魔王不進攻大陸的?陛下只是為一個蠢貨膽敢挑釁他的權威震怒而已。
畢竟作為殘忍暴虐無心無情的魔界君王,陛下一定會做出最冰冷血腥的決策!
那麼先從哪一個開始殺好呢?!是先幹掉討厭的聖殿騎士團,還是先襲擊神殿修士呢,又或者是隨便挑一個村落?
而索蘭看著台下蠢蠢欲動的眾魔,終於從新名字緩過神來,大腦重新開始思索:在離開魔界前,自己要如何轉移這些惡魔的注意力,維護和平呢……
一個近乎本能的想法突然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