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修的神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你在質疑我?」
「不,我不參與您的家事,我只是擔心洛洛。」朱斯提提亞神色不變,「教皇冕下,我能感受到您內心強烈的毀滅欲,而您現在仍能控制自己,但若有朝一日您控制不了了,您要小心被欲望反噬。」
米修嗤笑一聲,「反噬?或許吧,但那些就是我死後的事情了,不過現在,我還活著,就無人可以撼動我。」
「教皇冕下,既然如此,我祝您安好。前往深淵之海的名單就這樣定下了。」
米修點了點頭,默許了索蘭的參與。
「放心教皇冕下,勇者參與其中,絕對會發揮他最大的價值,最起碼會超過在傳教團護衛,我保證。」
「你總是說我邪惡,但我看你也不遑多讓,朱斯提提亞,你能感知到自己嗎?」
「感知不到,但我可以猜到。」毒蛇嘶嘶環繞著朱斯提提亞的腳腕,骷髏頭碰撞發出不詳的聲響,那雙被白綢蒙住的雙眼了無生氣,但米修卻不感到任何畏懼。
畢竟多年前,他早就直面過比這更為可怕的東西。
「黑色和白色徹底混雜在一起,根本沒有任何分界線,早就是一片混亂了。」朱斯提提亞溫和笑著。
「我乏了,下去吧,等你這一趟從深淵之海回來,恐怕又要有的忙了。」
「教皇冕下安好。」
這一場黑夜的交談無人聽見,米修看著朱斯提提亞遠去的背影,難得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聊勝於無,飲鴆止渴……」
一聲嘆息響起,「總比死了好。」
***
這一場無聲的交鋒從黑夜延申到了正午,最後以米修的默認,朱斯提提亞大獲全勝而告終,一隊人馬在大道上保持最快速度趕路,傳送法陣的光芒響起,又一次遠距離傳送,眾人已經逼近終點,索蘭精疲力盡躺在地上,徹底失去一切豪氣。
「不行,必須要休息了……」
人類脆弱的身體無法承受過強衝擊,短時間內多次的遠程傳送產生了恐怖的壓迫,朱斯提提亞見眾人確實無力繼續趕路,終於大發慈悲放過他們一馬。
「原地休息調整。」
索蘭在內心無聲歡呼,剛想倒頭就睡,但那條毒蛇下一秒就爬到索蘭臉上,一聲崩潰尖叫後,索蘭瑟瑟發抖躲在朱斯提提亞後面,根本不敢放鬆警惕。
「呦索蘭,原來你還那麼有精力啊,不愧是勇者……」對方不懷好意的生意響起,索蘭剛想否認,對方已經對他下達了判決,「既然那麼有精力,那就別休息了,我問你,你對深淵之海了解多少?」
什麼慘絕人寰的現實,為什麼休息時間還要被現場抽查,裁決大主教,你不是摸魚打工信奉者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可能是索蘭的眼神太過哀怨,朱斯提提亞欲蓋彌彰咳嗽了幾下,但終歸是沒良心戰勝了一切。
「因為現在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壓榨的是你又不是我。」
索蘭:……
好真誠清純不做作的理由啊,誠實的他都想翻白眼了。
「咦,被欺負了就知道翻白眼,真的好單純啊,」朱斯提提亞看穿了一切,她十分大度地擺擺手,「翻吧翻吧,我大人有大量,一點都不計較的。」
索蘭無聲盯著眼前的毒蛇,覺得如果她能讓毒蛇離開,自己或許會更信任她。
反抗失敗,索蘭只能窩囊回答,「一片海?連通魔界和大陸的唯一通道?神秘,似乎還有什麼寶藏……」
「唯一通道,對也不對,」朱斯提提亞緩緩搖頭,「索蘭,如果我們想去魔界,只要我們不怕死,隨時可以用傳送法陣來到魔界邊境,那為什麼深淵之海的戰略位置會如此重要?」
索蘭不懂。
「一,魔界邊境有暴虐魔主什恩鎮守,而深淵之海身處兩方交界點,與其說對方是一個通道,倒不如說它是一個混沌能量場,大軍一旦進入,魔界根本無法預料我們會在哪裡降臨,二就是……」
「大軍?」索蘭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
「沒錯,傳送法陣只能進行小範圍傳送,如果想要大規模運送士兵,只能走深淵之海。上一次大陸和魔界爆發戰爭,格勞瑞就是從深淵之海率領聖殿騎士團,攻入魔界。因其特殊的戰略位置,深淵之海為歷任教皇關注重點。」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朱斯提提亞說著說著,突然向索蘭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
「什麼?」
一陣濕潤腥氣的海風突然拍到了索蘭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