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看懂了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魔界不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嗎?朱斯提提亞可不信,沒有魔王陛下的示意,欲望魔主瑪門會如此輕易便被激怒,隨便開口挑釁。
只不過是魔界這邊派瑪門去唱紅臉,待鋪墊完畢後,魔王才會出面當起調和的白臉,教皇米修則看穿了一切,無聲地配合魔界演下了這齣戲,而眾人做了這麼多,核心目的只有一個:
強行安穩人心,持續魔界和大陸雙方剛才的友誼,最起碼也要震懾不安分之人。
只有這樣,所有人才可能以有限的物資,挺過最長的時間,等待這場暴風雪停止,或者等待索蘭找來救援。
「大家都歇歇吧,都消停點節省體力。」朱斯提提亞適時上前,和梅布爾一起疏散人群,但經過了剛才那一出,縱使兩方人馬的小心思都被強行按壓下去,但仍然有一條不存在的線橫在兩方中央。
那是一條用眼睛看不見,卻涇渭分明的界限。
梅布爾諷刺地笑了笑,罕見地想起了精靈國度的往事。
精靈國度滅亡前夕,一條看不見的界限以發色為標誌,強行隔開了所謂災星,在盲目打壓和黨同伐異下,精靈國度最終走向滅亡;而現在,縱使剛剛還在進行友誼比賽,縱使上一秒眾人還親密地靠在一起分發物資,但這條看不見的界限在沉寂之時,再次存在感強烈地站了出來。
只不過……
梅布爾的黃金之眸望向洞穴外,直直刺入漫天遍野的暴風雪中,當初精靈國度的滅亡是由神明在背後推波助瀾,那麼現在眾人被困呢?
在龍息島突如其來的氣候異變後,究竟有沒有所謂神明的推手呢?
明明洞穴內坐滿了人,但在兩方人馬的暗流涌動下,卻是死寂無比,根本無人敢率先出聲。
或許有人不想如此僵持,但如果沒有第一個人率先站出來,如果沒有第一個勇敢的人打破堅冰,縱使有再多人想要向魔界示好,結果也是零。
就在死寂無比的洞穴深處,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等待一個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轉機。
「吼——」
渾厚龍吟從洞口外突兀響起,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視線,數條火焰龍族突然開始全身顫抖,而後踉蹌倒在了原地。沉重的龍身重重砸在地上,兩隻巨大龍翼上已經遍布冰凌,火焰龍族無法忍耐寒冷,寒意已經深入體內,再也吐不出任何火焰龍息。
隨著火焰龍族的倒下,原先將暴風雪牢牢抵擋在外的「大門」瞬間缺了一個大口,雪花帶著冰凌毫不留情鑽入其中,只是蕭瑟寒風一吹,眾人辛辛苦苦積攢了兩日的暖意便灰飛煙滅,已經有修士瞬間凍的失去血色,溫泉的熱氣只是一眨眼便全部消弭,米洛低頭,震驚地發現已經有部分溫泉水結冰了。
一層薄薄的冰層漂浮在水面上,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就像眾人如今的處境,只要外界輕輕一碰,便會徹底崩毀。
「火焰龍族受傷昏迷……」突如其來的意外不但震驚了眾人,同時也刺激了什恩的主機,隨著新的一輪變量加入,僅剩的物資開始迅速飛快減少,「我們僅剩的物資,支撐不過今天了。」
寒意迅速入侵洞穴,溫泉失去取暖能力,在冰天雪地中,眾人對熱量的要求會迅速升高,更別提醫治火焰龍族需要的巨大花銷!
朱斯提提亞逆風前進,和梅布爾一起將消消樂獲得的藥水送入火焰龍族口中,火山灰味道極沖,哪怕還在昏迷,火焰龍族也露出了噁心的神情。
「某種程度上,這也叫自作自受。」梅布爾一邊面無表情吐槽,一邊揮手召喚魔氣,這些魔氣將昏迷的火焰龍族全部覆蓋,代替它們暫時抵擋風雪侵蝕,好在雖然藥水難喝,但火焰龍族身上的溫度在緩慢回升,不久後應該就會醒來。
就在魔氣將火焰龍族籠罩後,無數更加磅礴的魔氣從身後湧出,代替火焰龍族擋住了多出的缺口,無邊風雪被強勢抵擋在外,銀髮魔王走上前來,抬起他挺拔的脊樑,替眾人無聲抵擋了漫天風雪。
深淵魔杖死死護在魔王身邊,頂端的心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開始瘋狂跳動起來,鋪天蓋地的寒意瞬間消失,緩過一口氣的眾人驚訝抬頭,只看到了宛如銀河的璀璨銀髮。
明明是和雪花顏色相似的銀髮,卻讓人感到無比溫暖。
就在眾人呆愣之時,教皇米修也站了出來,象徵著教皇權柄的權杖被高高舉起,金色的光輝瞬間點亮昏暗的洞穴,銀髮魔王側身讓出一個位置,慈悲的教皇也走到了缺口面前,直面風雪,純白的教皇披肩被狂風吹起,拂過每一個人心間。
「身為教皇,怎能讓魔王陛下一人站在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