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司亭薄唇緊抿。
兄弟兩人劍拔弩張,車裡的空氣都仿佛陷入了冷凝狀態,但他卻莫名有種插不進話的感覺。
「沈驚,別犟,」司亭嚴肅地說,「你到我車裡來,我們開車跟在阿晝旁邊,慢點開,不會有事。」
耳邊嗡嗡嗡響,沈驚煩透了,他轉頭對司亭說:「我坐我哥哥的車。」
接著就關上了車窗,任憑司亭怎麼敲窗玻璃,他都仿佛沒有聽見。
俞晝還在笑:「要是真出事,你也會死的。」
沈驚就要把手腕上的煙疤掐出淤青來了,他沒有注意到手肘上的傷口開始滲血,潔白的紗布被洇出淺紅。
他後脖頸又在發燙,整個人像飄起來那樣,頭暈目眩,有種缺氧的感覺。
沈驚神情陰鬱,緊緊盯著俞晝:「哥哥,我死了你也會死的,我是不會讓你活著的。」
俞晝也盯著沈驚:「沈驚,你要坐哥哥的車。」
「對,坐哥哥的車,一起去死。」沈驚呢喃,說完又覺得很不對,「哥哥,我有點難受,我好像生病了。」
俞晝點了下頭:「對,你生病了。」
「哦哦,原來我又犯病了,難怪我這麼有病。」沈驚恍然大悟,從書包里翻出藥片,對俞晝笑,「哥哥,我吃兩片藥就好了,下午也是這麼好的。」
俞晝也取出抑制藥劑:「哥哥也病了,也要吃藥。」
哥哥和弟弟在車裡同時吞下各自的藥。
俞晝為沈驚系好安全帶,然後搖下車窗,對窗外焦躁的司亭說:「阿亭,我沒事,剛才沈驚和我鬧著玩。」
沈驚靠著座椅,眼睫下垂,昏昏欲睡。
「阿晝,真沒事?」司亭擔憂道。
俞晝笑著說:「不用擔心,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笑容溫和,吐字清晰,語速平穩,無懈可擊的儒雅。
「行,」司亭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沈驚一眼,囑咐道,「你慢點開,我在你後面。」
俞晝頷首:「好。」
·
到了俞家別墅,沈驚也清醒了。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他和俞晝應該算吵架了,但起因是什麼?
想起來了,起因是俞晝開車的技術太爛,突然急剎車,差點把他嚇死。
「哥哥,」沈驚真誠發問,「你的駕照是花錢買的嗎?」
俞晝打開車門:「考的。」
沈驚跟著下車,不相信:「是本人考的嗎?不是花錢找人考的?」
俞晝:「親自考的。」
沈驚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以後你別開車了,還不如我騎自行車載你呢。」
反正危險係數也是一樣的,都是在死亡邊緣試探。
拍著拍著,他瞥見自己手腕內側全是青紫,又嚇了一跳:「哥哥,有人掐我!」
俞晝說:「你親自掐的。」
沈驚不信:「我能把我自己掐成這樣?我有病啊?」
想了想,靠,他還真有病。
沈驚趕忙把手背到身後,不讓哥哥看見他有病的掐痕。
·
喬瀟瀟來俞家了,晚餐在花園裡吃的,點著蠟燭吃西餐。
俞守澤和喬瀟瀟坐在長桌一頭,俞晝、司亭和沈驚坐在另一頭。
沈驚沒吃過牛排,用不來刀叉,笨拙的樣子逗得俞守澤和喬瀟瀟開懷大笑,餐桌上的氛圍格外好。
飯後,俞守澤又領著他們去散步,他摟著喬瀟瀟的細腰,一路上都在與這位美麗的芭蕾舞演員耳語,二人般配極了。
回到別墅,司亭離開了,沈驚也識趣地回到雜物間,把空間留給外面這「一家三口」。
他扒著門縫偷看外頭,趙管家對喬瀟瀟非常尊重,就差把「太太」兩個字掛嘴邊了。
而吳阿姨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實際上卻不把喬瀟瀟當成這棟房子的主人。
沈驚抱著板磚,覺得觀察這群人真是有意思。
喬瀟瀟今晚在俞家留宿,她去三樓洗漱,再下來時穿著一襲珍珠白色的睡裙,微濕的長捲髮垂落,大美人。
俞守澤攬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對趙管家說:「讓小晝下來,一家人坐著聊聊天。」
趙管家說:「少爺在開視頻會。」
喬瀟瀟很善解人意:「不要打擾孩子了,小晝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