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山道:&ldquo天黑得很,你去林子裡危險,要什麼藥草我去找吧。&rdquo寧承輕道:&ldquo尋常藥草到處都有,可藥效有限,讓我邊找邊想一想該如何治法。&rdquo
段雲山仍不放心,但拗不過他,便將青淵交出去道:&ldquo那你小心些,別走太遠。&rdquo
寧承輕答應了,拿著青淵走出洞去,沒一會兒便不見了人影。
他一來是為尋覓草藥,二來是不想見蕭盡那張面無血色的臉,這十餘年間就連想起父母身故,兄姐慘死也未有過這般心煩意亂,來到洞外,夜風一吹心中那股煩悶之情才稍稍消減。
寧承輕借著月光,分花拂草,在草叢樹下翻找。這深林人跡罕至,倒還有些稀有少見的藥草,他用匕首割了,放在嘴裡嘗嘗再吐去,摘了幾株塞進懷裡。
寧承輕越往深處走,越見好草藥,一時忘我越走越遠,忽見山石下立著一株傘形紅花,走近一瞧卻是鮮紅的參子,團團如蓋,底下是株成了形的人參。他欣喜至極,心想野參多長在遼東關外,這裡竟然會有,實在難得,忙小心翼翼挖出來。這人參不過小指粗細,寧承輕見過的極品老參、千年雪參多的是,哪會將這等尋常之物放在眼裡,但此刻情勢所迫,難得尋到一味吊氣活命的藥材,竟連手都有些抖了。他輕輕將參上的泥土擦去,生怕碰掉一點根須。
正在這時,寧承輕聽到身後草叢微微作響,回過神來將那人參藏進懷裡,握住青淵轉頭去瞧,只見草叢中一雙碧綠的眼睛緊盯著他,喉中發出陣陣低吼。
寧承輕被這雙野獸眼睛凝視,渾身汗毛直豎,往周遭一望,自己不知不覺竟來到如此荒山深林,再要回頭已是不及。他自知手中有刀也敵不過惡狼,唯有跑回去向段雲山呼救才可能有活路,想到這裡把心一橫轉身就跑。
野狼見他逃跑,身子一縱低吼追來,人如何跑得過狼,才十幾步就已追上。寧承輕只覺背後一股巨力撲來,惡狼兩隻前爪搭在他肩頭,低頭就咬他後頸。他心知頸上血管被咬破,活人立時斃命,但又想賭上一把,只要這畜生不咬到要害,舔了自己的血也能毒暈,於是抬起青淵看也不看往後亂刺,那狼被刀尖刺中,嚎著將他撲倒。寧承輕被它死死按在地上,四隻利爪嵌在肉里,鑽心也似的疼,正驚慌失措之際,聽到周圍狗叫狼嚎。他忽覺身上一輕,那隻惡狼不知被什麼撞開,再抬起身看,一道白影正和那惡狼滾作一團,相互不住撕咬,竟是失蹤已久的銀角。二狼搏鬥之際,黃狗金角在旁狂吠不止。
寧承輕死裡逃生,見了金角如見親人一般將它喚到身旁。金角是他荒山中撿來的野狗,從小養大,與他極為親近,聽見叫聲立刻奔來與他親熱。
銀角與惡狼撕咬一陣,野狼雖身形更大竟然不敵,銀角露出利齒,將它臉上血肉撕去一片,那狼嗚嗚咽咽,夾起尾巴竄進草叢不見蹤影。
寧承輕放了金角,伸手到懷中摸到那株人參還在,這才放心,招來銀角看它傷勢如何。
銀角贏了野狼,神色倨傲,渾身傷痕累累也不示弱。
寧承輕生怕還有野獸,忙帶著一狼一狗往回走。
山洞裡,段雲山久等他不回,想去找他又怕丟下蕭盡一個人在洞中被野獸拖去,正猶豫之際,忽聽身後一聲呻吟,蕭盡慢慢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見眼前是個黑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想起昏睡前的事,啞著嗓子迷迷糊糊道:&ldquo閻&hellip&hellip閻王老爺?&rdquo
段雲山聽他燒得如此神志不清,擔心再不醫治連腦子也要燒壞。他走回到蕭盡身旁,摸他身上,果真燙得如炭火。蕭盡望著他道:&ldquo你不是閻王老爺。&rdquo段雲山道:&ldquo我不是。&rdquo
蕭盡道:&ldquo閻王老爺走了,那我&hellip&hellip我不死了。&rdquo段雲山道:&ldquo有我師弟在,不會讓你死的。&rdquo蕭盡道:&ldquo你師弟是誰?&rdquo段雲山不語,伸手握住他手腕,將自己真氣緩緩渡去,助他療愈傷勢。蕭盡覺察他真氣渾厚溫和,一入體內似乎渾身酸乏苦楚略減,頭腦也清醒了些,終於認出他是誰來。
他道:&ldquo段大哥,我好了些,不必耗費內力。&rdquo段雲山道:&ldquo你是外傷化膿才燒得如此,並非我內力能治,只是讓你好受些,我想離開片刻,不知道你能不能照顧自己?&rdquo
蕭盡問:&ldquo你去哪裡?他呢?&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