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淵性子執拗暴烈,蕭盡不知吃了他多少苦,見又是他也十分無奈,正想如何作答,寧承輕已搶先一步道:&ldquo老賊,你與那殺人越貨、惡貫滿盈的惡賊鐵手佛封威沆瀣一氣、同流合污,明知他無故殺害寺中僧人卻助他逃跑,當真是江湖敗類,無恥之尤。我等雖武藝淺薄,今日也誓要為天下武林除害。&rdquo
蕭盡聽他先發制人,正氣凜然,將當初程柏淵罵他的話原封不動罵回去,知道是刻意報復,心中不免好笑,便陪他演這一出,一言不發揮刀與程柏淵打鬥起來。
程柏淵自寧家山谷中與蕭盡交過手後再無對敵機會,也不曾見過他從夏照風那裡得來的寶刀拒霜,蕭盡心中刀法何止百千種,隨意演練便叫他猜不出自己來歷。
程柏淵本也不清楚寺中發生什麼事,只憑一腔正義之心出手,此刻驟然聽見寧承輕呵斥,將他與江湖聞名的惡人封威打成一路貨色,心裡又氣又急,一邊與蕭盡拼刀一邊罵道:&ldquo臭小子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與那惡賊同流合污?&rdquo
寧承輕道:&ldquo方才逃走那個就是鐵手佛封威,他到這寺里投宿,無緣無故殘殺寺中僧人,我們出手救人,好不容易要將他砍死除害,你這老賊一出頭就將他救下,還說不是和他一氣兒?&rdquo
程柏淵怒道:&ldquo我進院時只瞧見這小子在殺人,滿地血腥難道不是他下的毒手嗎?&rdquo寧承輕道:&ldquo這位寺中的師父是封威所殺,姓封的惡賊用屍身擋刀,我們若顧惜屍首豈不是讓惡賊占了先機,若不能殺他,反而被殺,這合寺僧人今日都不得倖免。我等習武之人為大義不拘小節,如何能在這等大是大非、正邪黑白面前猶豫不決?&rdquo
程柏淵被他一頓搶白說得面紅耳赤,心中也疑惑莫非自己真的弄巧成拙放走了惡徒?寧承輕言語上占了上風,仍不放過他,找來一個僧人道:&ldquo寺中的師父們皆可作證,是姓封的作惡殺人。&rdquo
眾僧可說全靠蕭盡與寧承輕救命才逃過一劫,個個心存感激,紛紛出言作證。如此一來程柏淵總算知道自己貿然出手,錯放壞人,心裡有愧,但面子上一時過不去,對蕭盡道:&ldquo老夫是看你將人腰斬才出手,雖是屍身,但&hellip&hellip但這滿地臟器,未免&hellip&hellip未免太過&hellip&hellip太過&hellip&hellip&rdquo
他本想說太過殘忍,眾僧卻齊齊雙手合十誦經,主持方丈趕來,見之亦口宣佛號道:&ldquo生死輪轉,無有窮已,殘毀形骸,得在忘身。我等佛門中人棄身捨命,脩浮圖道,區區殘軀當如離苦涅槃,這位小施主救人止惡,以慈悲之心顯金剛之怒,實是大智大勇,敝寺眾僧感激不盡,豈有怪罪之理。&rdquo
程柏淵聽後更覺羞慚,他雖有一股莽勁,難聽人勸,但也非真的蠻不講理,既然事實已在眼前,確是自己錯了,當下便收刀抱拳,對蕭盡拱了拱手道:&ldquo小兄弟,是我看錯,方才差點誤傷了你,望你不要怪罪,封威那狗賊我去追來殺了,不勞你動手。&rdquo
蕭儘自認識他以來,只見他咄咄逼人,哪聽過他如此客客氣氣賠禮道歉,一邊好笑一邊鄭重其事回禮道:&ldquo不知者不罪,前輩無心之過,不必掛懷。&rdquo
程柏淵道:&ldquo話雖如此,但封威是因我而逃,這件事勢必要落在老夫身上。&rdquo他正說話間,蕭盡已見到另有兩人入寺而來,正是溫南樓夫婦。
程柏淵本與他們同行,但他二人年輕夫妻,一路上山自有賞玩之意,程柏淵性急,便先行上到悟心寺中,恰好瞧見蕭盡與封威一戰。
溫南樓與郭翎走進寺院,見院中一具和尚殘屍,遍地血腥,也都吃了一驚,忙問程柏淵原委。
程柏淵當著這麼多人面只好又將方才自己犯的錯再說一遍。溫南樓先朝蕭盡瞧了瞧,蕭盡知道他與程柏淵不同,當日在山上相處數日,早已將自己手中幾樣武器看了個遍。青淵是匕首,尚能收藏起來,拒霜卻是他常用兵刃,即便平時以劍套藏起,用時也瞞不住人。
溫南樓果然認出拒霜,瞧蕭盡長相卻又陌生,但江湖中善於易容變裝的高手不少,惹了仇敵改換面目倒不稀奇。他心裡有了計較,並不說破,只向蕭盡與寧承輕拱手行禮,請問他們姓名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