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樓道:&ldquo我與程前輩已找人將遇難者的屍首盡數挖出清點,發喪各派認領,的確未曾見到段大俠的屍首。我想他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被人所救,不曾遇難。&rdquo郭翎道:&ldquo沖雲拳段雲山既是寧莊主愛徒,或許對當年之事的真相有所知曉。既如此,該當先將他找回才是。&rdquo
溫南樓點頭稱是,眾人見寧承輕神色黯然,傷心之情溢於言表,心想他年幼失怙,全靠段雲山一人照顧,倒也說不出不讓他去尋回師兄的話。
寧承輕自然是真要找段雲山,但此刻傷心難過也是博人同情刻意為之。郭翎與他應和,溫南樓又贊成,餘人默許者多,反對者寥寥。只有琴劍雙俠仍舊不服,方從劍吃了癟,韓琴兒又道:&ldquo尋人這事漫無目的,曠日久遠,如何作數?還是請溫大俠定個時日,也好讓咱們回去稟報本家長輩。&rdquo
郭翎道:&ldquo妹子說得有理,不知寧公子可有打聽到段大俠的蹤跡,不知多久能將人尋到?&rdquo寧承輕道:&ldquo師兄掉下山崖後應當受傷不輕,即便被人所救也不能走遠,若當時在山下方圓百里之內搜尋或許早已找到。只是當時我倆也受傷不輕,又怕溫大俠與程前輩帶人前來捉拿,只得慌不擇路遠遠逃了,如今已過去數月,我也不知師兄人在何處。&rdquo
他目光低垂,輕輕嘆氣道:&ldquo我與蕭盡只得兩人,人手甚是有限,偌大江湖找一個人實如大海撈針,怕沒個三年五載不能找到。&rdquo
韓琴兒冷笑道:&ldquo難道要我們等你三五年不成?&rdquo寧承輕抬起頭對她微微一笑,韓琴兒對打傷自己的蕭盡恨之入骨,可寧承輕雖曾以毒血毒倒過她,每每見他對自己溫柔微笑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寧承輕道:&ldquo要韓姑娘等三五年那是不成的,豈不耽誤了你。我想若兩位也能略施援手一同尋找,一年就夠了。&rdquo
溫南樓知道一年便是他說出的期限,只是這小子說話總要七拐八彎,不肯直截了當,心裡無奈苦笑,嘴上卻回護道:&ldquo不錯,找人這事人多好辦,就請各位有認識、見過沖雲拳段雲山的下山後多多留意,途中若有消息派人傳信到仙城山,我夫婦二人即刻便知。&rdquo
群豪中也有聰慧機智之人,瞧出這是寧承輕的緩兵之計,溫南樓夫婦亦有偏向之意,知道今日將人放走,今後不知何時才能將各派聚齊,因此都不回應。
忽然程柏淵喝了一聲道:&ldquo答應就答應,不答應就不答應,做什麼在這扭扭捏捏,哪裡像有擔當的好漢?你們還怕這小子跑了不成,老夫在這,一年後不管找不找得到段雲山,這小子跑到天邊我也把他揪去仙城。&rdquo
第九十八章 湖海高朋時勸酬
溫南樓與寧家並無恩怨,旁人或覺他有心偏袒,但程柏淵兩個親兄弟死於寧家,一夕間族中手足凋零,留下兩家孤兒寡母,此仇要說不共戴天也不為過。況且程柏淵得知寧家後人在世,不但親自帶兩個侄兒去尋仇,還請鐵背金龍郭崇舉作保,為死於寧家的同道討公道。眾人對他甚是信服,只覺這老頭兒為人耿直不阿,應當不會徇私,只奇怪他為何此刻竟會替姓寧的小子說話。
人群中還有當日一同追討寧承輕與蕭盡的青萍劍丁處舟等人,只聽他道:&ldquo既然程前輩這麼說,咱們自當不疑,程前輩嫉惡如仇,仁義公正,必不會偏袒一方。&rdquo
程柏淵道:&ldquo此事由老夫挑起,我一肩擔到底,絕不半途而棄。&rdquo郭翎也道:&ldquo寧家之事程老爺子既託了我父親,又由外子一力承擔調停,咱們應當兼聽則明,不可妄下斷論。依小妹看,一年之約不多,方才封威所言我與外子也當查明真相。請各位寬限一年,多施援手尋找沖雲拳段雲山下落,也可自行尋訪當年故人舊事,一年後請各派英雄上仙城山,家父與我夫婦二人定會給各位一個說法。&rdquo
她聲音爽朗清脆,在場各人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都想,她是鐵背金龍郭崇舉的女兒,又是游雲劍溫南樓的妻子,絕非無名小卒,說出來的話應當不會食言。琴劍雙俠見眾人都不反對,也不好再糾纏,但兩人看蕭、寧二人極不順眼,臉色便有些難看。
郭翎微笑道:&ldquo韓姑娘,方少俠,兩位家仇深沉,若有異議也可提出,咱們再做商議。&rdquo她地位名望與琴劍雙俠不可同日而語,如此特地問他們意見,可說給了十足的面子,韓琴兒與方從劍心知溫南樓、程柏淵等人主意已定,自己無論如何提議也都是自取其辱,白白惹江湖群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