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頭,何氏從老夫人的屋子裡回去之後,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自家那個殺千刀的冤家大大咧咧的坐在榻上跟著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調情。
「該死的騷蹄子!要想男人儘早給你打發出去,打量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浪到主子面前來了!」何氏扯著丫鬟的頭髮,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賀蘭曄皺眉躲到一邊,不耐煩的揮手讓人把何氏拉開。
「別在這撒潑,你當是你那從小長大的鄉下老家?!」
何氏聞言心頭更是一梗,恨恨的看著縮著身子顫抖的丫鬟。
「行了,給我支一百兩銀子,我要出去會客。」賀蘭曄若不是身上無錢,也不樂意回來。
何氏冷聲道:「沒錢!帳房的錢父親那裡都有數,你要是想要,那便去拿!」
「嘿!你什麼口氣!」賀蘭曄氣急敗壞,「我那是去會客,要是沒錢,豈不丟臉。」
放在以前,何氏說不定就巴巴的想辦法把錢給他。但這不是,剛才的事情讓她滿心怨氣嘛,哪管得他丟不丟臉,反正自己沒錢。
見何氏一口咬定自己沒錢,賀蘭曄眼珠子一轉,將身前一直犟著的人攬入懷中,「心肝,我這般奔波是為的誰,還不是為著我們小家著想。爹娘他們都偏心,只有你一直關心我。我這次見的是一位重要的客人,要是這方面打得通。」
說到此處,他還伸出手用食指搓了搓大拇指,「往後的前程不成問題,爹娘也會高看我們一眼。」
何氏其實被他這麼一拉一哄,心中已軟了半截。但礙於前面在下人面前被下了臉面,板著臉不答應。
賀蘭曄雖與何氏成親不久,但也摸准了她的性格,附在她耳邊繼續軟言道:「這可是為夫的好機會,錯過了往後咱們又要過著手心朝上的日子了。」
何氏才勉強說道:「一百兩,這是最後一次。若再有下次,可不要來找我。」
賀蘭曄拿到銀子,哪還顧得上何氏的嘮叨,歡天喜地的以會客為藉口,腳步不停的離開院子。
何氏從娘家帶來的丫鬟雲兒,抱著只剩幾粒碎銀子的匣子,苦笑道:「夫人,沒有多少銀子了。」
何氏愣了一會,「不是還有一千兩嗎?」
「您忘了,先前買那魏紫便已花了不少錢。後面二爺和大公子又陸陸續續從裡頭拿了不少。」
何氏看著眼前的幾粒銀子,眼前一黑,恍神許久,咬牙道:「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說到此事,雲兒頗為委屈,「奴婢說過的呀!夫人您說的不妨事。」
何氏啞然,隨後閃爍著眼神道:「事到如今,只能省著點用了。日後我再想辦法。」
掙錢的辦法自然是有的,但何氏因家中是後母當家,陪嫁的東西也多是一些面子貨,沒有多少產息。她現在可以說是既無掙錢的本事,又無掙錢的資本。要想靠著拿府中的那點月俸,還不夠賀蘭曄一人開銷。只能想點子從別的地方入手了。
「現在府里的花房是由誰看管」
雲兒回道:「原先主要是青鳶在管著,青鳶不知為何惡了大夫人,被留在莊子裡。現在由春婆子暫時管著。」
「春婆子」何氏沉思片刻,「是那個管著花園的嗜賭婆子」
「正是,夫人剛成親的時候,那婆子還巴巴的拿著幾盆花來過院子呢,也不嫌寒磣。」雲兒原先跟著何氏在老家也沒見過多少世面,如今不過幾月,倒也抖擻起來了。
「眼皮子淺的東西!我們才進來多久,當時你就給我得罪了府里的老人。」
仆隨其主,何氏當時聽到春婆子拿了幾盆花過來,見都沒見人家一面,如今聽到,倒是訓斥起雲兒來了。
雲兒覺得自己很委屈,低下頭暗自撇嘴。
自己看不起人家,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自家這位主子豈不是更上不了台面。
「我現下管著家裡的事,平日裡忙著。按理來說,你作為我的丫鬟也該想著為主子分憂,多與底下的老僕來往走動。偏你跟個木頭腦袋似的,一動不動。」
說到此處,何氏就滿肚子的怨氣,用手指戳了戳雲兒的額頭。
「花房裡面的名貴花草不知多少,放到外頭去不知能得多少利。先前崔氏管著也就罷了,如今我們二房當家合該握在手裡。」
雲兒被大力戳了一下,額頭上留下一道紅印子,忍不住回道:「可是花房的東西是大夫人置辦的,就算要拿來只怕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