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花宴操辦的極好,眾位夫人也是贊口不絕,卻無一人主動提起王小姐的婚事,只是將話題延伸到其他事上。
王夫人不是不知事理之人,曉得她們必是因為於夫人的身份,產生了嫌棄。在三番五次提起話頭無人答應之後,心裡輕嘆一聲,維持著笑容招呼她們玩花令。
她已經盡力了,誰讓王敏芝有個不守婦道的母親。
崔時音和徐氏雖混在夫人堆里,但兩人要麼無子,要麼孩子還小,對於花宴上的交際自是不上心,只跟在傅夫人和青鋒夫人身邊乖巧的坐著喝茶。
青鋒夫人見她安靜淑美,宛如湖中的水蓮,心中愛憐,便將前方離崔時音頗遠的桌上,端來一碟紅杏干,放在她面前。
「此宴也是無聊,聽湛兒說你喜歡酸甜口的東西,這紅杏干是疆州那邊特有的水果,王家倒是大手筆。你嘗嘗如何?要是喜歡,我有支商隊專門做這方面生意的,我直接送給你。」
崔時音將要脫口而出的感謝話語,一下子被青鋒夫人的豪氣嗆住了。
「舅母豪爽,誰要是做了你家媳婦,當真是福氣。」徐氏從未見過哪家婆母會如此關心自家孩子心上人的,只因喜歡二字,便能將一整支商隊送出去。
當下誰不知,遊走於邊市販賣物品的商隊是日進斗金的寶貝。
青鋒夫人對小輩也不小氣,「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送些紅杏到你婆母那去。反正你和你婆母的關係也好,直接讓她分給你。」
徐氏曉得自己是沾了崔時音和傅夫人的光,也不扭捏,歡喜應下。
崔時音見她應下當著眾人的面倒不好推辭,只想著私下婉拒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受此大禮,讓人難以心安。
這廂幾人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另一廂于氏被強行勒令回房後,便一直鬱鬱不樂,也不願再回院中。
房間雖然是精緻典雅住處,但在她眼中更甚是一座污穢的牢籠。
「大夫人,二夫人吩咐過要你回院。若是不回去,會責罰我們的。您就當可憐可憐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快些回院吧。」
一直跟著於夫人的丫鬟見她徘徊在凋零的花園中,心裡發急,生怕受到責罰,也不顧主子的體面,開口哀求道。
自王都督回來後,於夫人便被禁足,不准外出,此次還是趁著府內忙活才出來想見見故人。
此番一看,只怕自己死後都不一定見得到。
死何其易也,但死後,她的孩子怎麼辦?她的終身大事還沒定下來。
王府那群狼心狗肺、賣妻求榮的東西怎會幫她尋個良人。
「她會因我不回院責罰你們,難道你們就不怕我這個主子責罰你們嗎?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退下!」
於夫人怒氣一上涌,便咳嗽不止。
見她不願回院,丫鬟們也不敢強行架著她走,畢竟是主子,若是出現閃失,也是她們這些做奴婢的承擔不起的後果。只得不情不願的退下,但心中終究是有怨氣的,冷風忽起,見於夫人嘴唇泛白,蕭瑟不止,也不願幫她去拿件衣物來。
第68章 看著滿塘的殘荷在夕照之下隨風搖曳,於夫人陷入沉思之中無法自……
看著滿塘的殘荷在夕照之下隨風搖曳,於夫人陷入沉思之中無法自拔。
或許一躍而下就能解脫了。
思及此,手不由得搭在樑柱上,身子微微朝池塘方向傾去。
「你在作甚?」
於夫人猛然醒神。
是她的女兒來了,王敏芝不似於夫人溫柔的面容,長得嬌艷大氣,一身鵝黃色長裙,頭戴朱釵,碩大的明珠鑲嵌在釵中間。
此刻正皺著眉看著前方衣裳單薄的母親。
於夫人沒有計較她口中不尊敬的稱呼,見到她心中歡喜,上前拉住她的手,關心道:「娘沒有做什麼,只是看看滿塘的荷花。你怎麼一個人到這來了,前面不是在招待客人嗎?」
王敏芝被她柔軟又略帶涼意的手拉住,覺得膈應的慌,不過一會便掙開,扭過頭,「還能為什麼?我的臉都被丟盡了,怎麼好意思待在前面。豈不是憑白給人侮辱我的機會嗎?」
於夫人的臉褪去血色,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血肉。
王敏芝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在前面受了滿肚子的氣,見到於夫人也顧不上什麼,只兀自扭過頭將自己滿腔的怨氣傾瀉而出。
「你為什麼要到前面去?父親不是吩咐過了讓你在院中靜養嗎?那些夫人一見你進來便會想起那事,可把府中的臉丟盡了,我也沒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