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春盡被眼前的場景嚇一跳,她的房間怎麼變成案發現場了?
拂雪坐在床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透,她看春盡一眼,眼裡含著無盡的哀怨和憂愁,就像在看負心郎一般。
看錯了啊喂,你的少年郎在旁邊!春盡往旁邊側一下,拂雪的眼神也跟著移動,始終牢牢黏在她身上。
這是還記得昨晚的事?春盡心頭微悸,感覺嘴角有些痛。
「不請郎中,就讓血這麼流著?」
范黎剛要說話,拂雪看他一眼,他立刻噤聲退了出去。都是祖宗,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哎哎哎!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春盡也想跟著出去,拂雪的聲音從背後幽幽傳來。
「不必請郎中,姐姐幫我止一下血吧。」
春盡轉頭看她,皮笑肉不笑:「你這情況太嚴重了,我治不了。」
「喔。」拂雪語氣莫測,「心病你都能治,區區流血怎麼治不了?」
春盡:……
桃枝這死丫頭怎麼什麼都說。
拂雪往外傾身,胳膊垂在床邊,衣袖血淋淋的瘮人,她的臉色蒼白無比,額上和鼻尖掛著細汗。
她本就瘦削纖薄,這樣一來更加憔悴嬌弱,好像眨眨眼就會倒下。
拂雪擰眉看著她,眼淚困在眼睛裡搖搖欲墜,一句話沒說卻好像把什麼都說盡了。
那麼哀怨那麼委屈,讓春盡覺得自己做了罪大惡極的事。
春盡走近,試探著問:「昨晚的事……」
拂雪仰頭看著她,兩行清淚順著眼尾掉下,濃密纖長的睫毛被濡濕,漆黑的瞳仁閃著零星碎光,美得讓人心顫。
「什麼事?」
她目露疑惑,看起來不像是作偽。
春盡鬆了口氣,對她道:「別亂動,我為你止血。」
這次拂雪倒是很乖,任由她脫衣服剪繃帶,止血藥撒上去硬是咬牙強忍,吭都沒吭一聲。
春盡瞥她一眼,輕聲說:「不用這麼忍,就算不堅強也沒關係。」
拂雪睫毛翕動兩下,發出了一點細碎的哭聲,壓抑又克制,讓人聽了莫名覺得心疼。
春盡抿了抿嘴,心想幸好自己鐵石心腸,否則肯定會忍不住憐香惜玉。
她乾脆利落地把傷口包紮好,洗乾淨手後打算叫范黎進來,美人垂淚,總得有人安慰吧?
「姐姐,別走……」
拂雪抓住了她的衣擺,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春盡覺得有必要說清楚,於是拂開她的手,語氣沉了幾分。
「拂雪姑娘,將軍看重你,我才一再任由你胡鬧,但如果因此讓你覺得我是軟柿子的話,那你就錯了。」
拂雪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被她冷漠的眼神刺痛,手一用力繃帶上又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