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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遭,胤禛即便不舍,也清楚耿舒寧在行宮多待一陣子更好,他也能騰出空來收拾那些不安分的。
將他們都送回行宮後,胤禛勉強放下擔憂,連夜回了宮。
耿舒寧在西偏殿洗漱過,還沒來得及通頭,李德全就帶著小太監,捧著足足八個紅漆盤來了後頭。
他笑得也比過去更熱情,「太上皇特地吩咐奴才挑出來的整套頭面,都是孝莊皇后留下的好東西,太上皇說送與縣主將來做添妝。」
紅漆盤一掀開布,滿殿都屏住了呼吸,連耿舒寧都不例外,杏眸瞪得渾圓。
雙鳳嵌東珠金纏絲鈿花,金鏨花鑲寶珠扁方,嵌寶石鳳紋簪,點翠赤珊瑚壓襟,伽南香雕鳳穿碧璽流蘇,鎏金累絲指套,東珠耳環……直把紅漆盤擺得滿滿當當。
不誇張地說,紅布一掀開,耿舒寧感覺整個西偏殿都熠熠生輝,金碧輝煌了不少。
她對康師傅所有的腹誹,憋氣和抱怨,在這耀目的色彩中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些首飾不說價值,鳳紋和規制所代表的意義,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再盤算上價值……先前她格局小了哇!
其實貼老爺子冷屁股挺好的!!
主殿裡,烏雲娜在暗處看完了偏殿的陣仗,回到殿內,沖自家主子低頭服氣了。
「還是格格對太上皇了解深。」
「我這會子才明白過來,太上皇明明早就可以把歲寧縣主提到暢春園整治,偏挑來溫泉行宮的時候……」
烏雲娜表情微妙,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叫您唱紅臉,太上皇唱白臉吧?」
暢春園太大,太上皇去給太皇太后請安時,也人多眼雜,不管做什麼都會叫人諸多猜測,容易出紕漏。
不像在行宮,只有兩個主子。
烏雲娜心下悟了,看來太上皇對這位歲寧縣主還挺看好的啊!
太皇太后得意哼笑,「我一瞧玄燁那刻薄勁兒就知道,尋常你何曾見他這樣沒有氣度過?」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對康熙這做了幾十年皇帝的人來說,也該成精了。
烏雲娜:「……」還真是。
瞧瞧西偏殿那歡欣雀躍的勁兒,還有隱約的笑聲,別管耿舒寧心眼子有多少,到底是叫這娘倆安排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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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也聽了李德全憋著笑一五一十的稟報,眸底的得意不比太皇太后少。
「沒出息,叫人每日都備下茶點。」
李德全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主子是打算請縣主往前殿來訓誡嗎?」
康熙挑眉冷哼,「不必。」
他試探這麼久,還把自己折騰夠嗆,當然是等兔子自個兒往窩裡鑽。
耿舒寧的威脅康熙其實不怎麼在意,哪個皇帝手裡不沾些造孽的陰私事兒,怕這個怕那個什麼事兒都辦不成。
冷眼瞧耿舒寧折騰幾年,乾的倒都是利國利民的事兒,他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