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愈發安靜,聽著胤禛歷數,明明目光沒有落在誰身上,可從心底發寒的不在少數。
尤其是齊妃和王鴻緒。
此事是李家牽頭,走了華玘的路子,找上了王鴻緒。
李家花費大量金銀珠寶,讓這位本該監察百官的左都御史,仗著對京城局勢和各家的了解,布了如此大的一局棋。
可誰都沒想到,棋局的操控者,竟是最容忍不了貪贓枉法之舉的萬歲爺。
王鴻緒也不是要錢不要命,他自以為了解在光頭阿哥時就被彈劾過很多次的四爺。
這位爺從初入朝堂,被安排到戶部開始,眼裡就不揉沙子,得罪了很多官員,因此奪嫡時幾乎沒人看好他。
他覺得,如今這位萬歲爺,心計有之,城府也還算可以,只是缺點太明顯。
若非那場像是老天爺餵飯吃的地震,龍椅絕對輪不到這位爺。
自認為掌控胤禛缺點的左都御史,對自己的手段太過自信。
他全然不知,他們想算計的那位惑星縣主,叫皇上近墨者黑,不走尋常路。
在王鴻緒蒼白的悔意和恍惚中,聽到胤禛愈發嘲諷的聲音——
「朕可有說錯的地方?」
嵩祝和李光地對視一眼,李光地沖他微微搖頭。
嵩祝只覺得膝蓋下的地面冰冷刺骨,知道他們敗了,禮部尚書的位子怕是要丟。
胤禛繼續問:「先前說得不是挺熱鬧,現在都啞巴了?」
鈕國公阿靈阿看向熹嬪,熹嬪抱著睡著的三阿哥,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阿靈阿在心裡冷嗤,分支都是餵不熟的狼崽子,理藩院他怕是待不下去了,但想要他痛快交出來也沒那麼容易。
他皺眉沉思,還是得想辦法從主脈選個姑奶奶進宮才行。
烏國公富存遲疑看著耿舒寧,見她表情坦然,年輕的面龐上眉心皺成了疙瘩。
他餘光掃向太后和鈕國公福晉。
最有可能算計烏國公府的……當屬這對姐妹。
怪他一招承繼國公位子,太想做出點成績來證明,他不比五格差,反叫人鑽了空子。
好手段,他記下了。
胤禛繼續不緊不慢道:「若你們現在自個兒站出來,招認罪過,朕會酌情減免爾等之罪,可有想說的?」
依然沒人開口。
承認罪過不難,可這會子站出來,少不得拔出蘿蔔帶出泥,那他們會成為其他家族的眼中釘。
更重要的是,因為太上皇在位時大權在握,而當今登基後因為手段過於冷硬不得人心,大家都還心存僥倖。
誰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查出了多少,萬一只是詐大家呢?
有道是屎不堵腚門兒,誰也不會主動往茅坑裡鑽,忍忍說不準就是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