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回家。
客廳中,深灰窗簾遮住了視野遼闊的海景夜幕,空氣中飄蕩著淡淡木質香,孟欣施緊繃著的神經並沒有被香氣驅散,她刻意放緩腳步,慢吞吞推沈琰禮進客廳。
他完全不需要照顧,孟欣施自告奮勇,非要幫他推輪椅。
目的是拖延時間。
客廳牆壁上,老式鐘錶晃晃噠噠,指針顯示北京時間21:13分。
禿頭秘書跟周阿姨已經下班,孟欣施失去了緩解尷尬的人選,緊握輪椅手把不敢鬆開。從這個視角看下去,沈琰禮袖口背面那兩根手爪印很是醒目。
沈先生討厭聒噪,討厭別人弄髒他的東西——兩樣她今晚全占齊了。
孟欣施還沒自信到覺得做錯任何事沈琰禮都會原諒她的地步,沈先生高薪雇她,不講衛生不愛乾淨,細節踩雷屬於她的不敬業。
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脫掉沈琰禮的衣服,成為孟欣施此刻一道需要攻克的難題。
以沈先生的矜貴優雅絕不會在女生面前把自己剝光。
更不可能使喚她幫他洗澡讓她看到他的鎖骨腰線跟腹肌……打住,腦子想什麼呢!喝酒誤事,早知道不貪杯了,孟欣施懷疑是不是真喝了假酒,不然她腦子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好使!
輪椅緩緩經過電視櫃,不情不願停在主臥門前。
沒有思考時間了。
「沈先生對不起。」孟欣施放棄掙扎,雙手扶著輪椅手把蹲到沈琰禮身側,她揚臉,爭取坦白從寬:「……我剛弄髒您衣袖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誠實地指認犯罪現場:「要不您換下來我幫您洗洗?我保證洗乾淨,絕不留痕跡。」
沈琰禮疑惑地看向她,頓了頓,將目光從她臉蛋挪到自己袖口。他側頭翻轉手腕,這才看清,袖扣處黑色綢面上留有兩道類似石灰粉樣的白印。
他愣了一下,不悅地抬起頭。
完了完了。
孟欣施兩腿發軟,差點跪下。
「他們使喚你搬東西?」沈琰禮問。
「啊?哦沒有沒有,」孟欣施忙擺手:「是我自願的。」幫廢品站老闆搬800塊,不幫750,多給50呢!
「那就好。阿施你記住,你是我的人,不用去討好任何人。」沈琰禮聲音溫柔:「以後,這種粗活讓阿賢去做。」
他不僅沒有責怪,反而擔心她被人欺負……
除了師父,孟欣施還沒被誰這樣寶貝過,鼻子莫名有點酸。
「不累麼?」沈琰禮抬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很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髮,低聲說:「早點休息。」
「……那我回房間啦。」孟欣施起身,走出幾步又倒回來:「還是我幫您洗吧。」不然她心裡過意不去:「您洗完澡喊我。」
「好。」沈琰禮無奈地點點頭,微笑著目送她進客房。
他轉動輪椅滑向書房,停在落地窗前,抬眼眺望對岸港口一簇簇璀璨霓燈。
六年前,他就是在那邊的家門口出車禍,失去一條腿。
對自己最狠的,往往是至親之人。他從小喚到大的舅父利用精神失常的母親跟他爭奪商標,想坐收漁翁之利將旗下金字招牌據為己有逼他讓權。若是將這件事擺到檯面上談,他或許會考慮轉讓股權,背後耍心機一次次置他於死地,他寸步不會讓。
「古庚民沒那麼大能耐,他敢明著跟您爭,少不了有宋家在背後支持。」特助在電話里匯報。
「的確。」
沈琰禮收回視線,轉過輪椅。
書桌上多出一盆仙人球,開著一大朵焉巴巴的丑紅花,一看便知出自誰的手。
「先有陳家保姆縱火案,接著又發生劉家保鏢盜竊案,貼身的人必須要信得過才行。」特助提醒道:「孟小姐是宋太派來的人,沈先生您看……要不要找個藉口,把她辭退?」
沈琰禮伸出一根手指,很輕地戳了戳那朵丑花,怕把它碰壞,他收回手,說:「阿施跟他們不一樣。」
「可是……」特助欲言又止。
沈琰禮:「沒事。」
她接近他,無非是為財。錢而已,他給得起。
*
沈琰禮雖然說不給她加錢,但也沒虧待她。
早市擺攤的老人有些年紀大不會用行動支付,孟欣施特意去旁邊的取款機上取出現金,取完錢順手查餘額,被嚇一跳。
沈琰禮給她的這張卡餘額多到按孟欣施的消費習慣,這輩子也花不完。
貧富差距、階級差異讓她很難一下子判斷沈琰禮是出於什麼原因如此信任她……或許這天文數字對他來說僅是萬分之一,連零花錢都談不上的日常開銷,壓根不怕她捲款跑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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