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未免仍是有些忌憚。
高山流水之音,謝鴻影的刀也未免因為墨山閒的弦音受了影響,他看著謝流光直直衝上來的劍,揮手一擋,氣浪登時要把謝流光連人帶劍掀飛。
而謝流光卻硬生生凌空翻了個跟斗,再次出劍,這一次劍鋒在空中急轉,直指許承天。
謝鴻影面色一變,再次出手毫無餘留,刀刃也是直取謝流光命門,還欲再動,身子卻被墨山閒的弦音給固定住了,道風塵的手杖也被墨山閒給擋回。
鋒利的刀再一次刺進了自己的骨肉,來自血親的刀。
謝流光笑,絲毫不懼,絲毫不避,就在謝鴻影和道風塵應付墨山閒的空擋,背著刀將長劍再次刺進了許承天的體內。
剖骨。
「看來謝鴻影也沒有那麼愛你,是不是?」謝流光輕聲說。
他的劍劃開許承天的皮,謝鴻影直直衝了上來,刀在謝流光體內要把他斬盡,與此同時另一股力量把他掀離許承天的身邊。
斬天劍叮鈴鈴掉落在地上。
真的好痛啊。
謝流光捂著臉笑,墨山閒揮開道風塵的手杖將他接到了懷裡,地面之上已是廢墟一片,墨山閒撐開了陣法,沒有再讓道風塵亦或謝鴻影的靈力溢進來半絲。
「還繼續嗎?」墨山閒問。
謝流光一邊笑一邊看著底下,這次斬天劍並沒有耐許承天如何,對修真者來說身上劃開皮是難免的事,遠不及自己被謝鴻影的刀傷得重。
但是謝鴻影的眼底那麼悲傷,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又那麼憤怒,真是好笑。
身上的傷口快速的癒合,他輕聲說:「我和謝鴻影同根同血……」
「你的這具肉|體是我做的。」墨山閒打斷他,「不和任何人具有血緣關係。」
謝流光一愣,滿身鮮血臉卻紅了,雙手摟住墨山閒的脖頸:「是前輩做的。」
底下的人好像在說些什麼,他聽不清了,有些耳鳴,他收回了斬天劍,劍上帶著許承天的血,他定定看了兩秒,看著流光的劍面上反射出自己的眼,眼底帶紅。
他說:「前輩,抱歉,我沒有殺掉許承天,他好難殺,只要一動他,謝鴻影就會上來,可是我打不過謝鴻影。」
「那便等你打得過了再說。」墨山閒道,「動不得許承天,就先殺謝鴻影,把他周身的人殺了個乾淨,再去殺他,自然輕鬆許多。」
「那我須先突破化神,等我有了褪羽化神之境,就不會這麼容易被謝鴻影打倒了。」謝流光喃喃說。
「是。」墨山閒道,手指按上了謝流光背後的傷口,不過片傾已經結成了疤。
「痛嗎?」墨山閒問。
「痛。」謝流光答,下意識想蜷縮,像每一次殺穿萬鬼淵的厲鬼以後回到墨山閒的懷裡,「真的好痛啊,前輩。我恨他。」
墨山閒摟緊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就這麼在空中自顧自地說著話,道風塵見一擊不成並沒有添上第二擊,謝鴻影也沉著臉看著他們。
「我要跟他們說幾句話。」謝流光又說。
墨山閒:「你說。」
謝流光在他的懷裡開口,沒有把視線放下去:「許承天,你還醒著麼?」
底下無人回話,他自顧自地笑:「應當是醒著的罷,我從前受了那麼重的傷都還活著,你又怎麼會就此失去意識?」
他的笑不會讓人有釋然之感,反倒陰瘮瘮,讓人聽了就覺毛骨悚然:「我會殺掉你的,許承天,我會把你的皮剝下來,根骨抽出來,筋脈斷盡,修為俱廢,放在靈火上炙烤。你最好不要再踏出宗門,在宗門裡不要有任何時候放下警惕,我在通天宗生活了三百年,我熟悉這裡,我會回來找你的。」
「謝流光。」謝鴻影皺眉低喝。
「還有哥哥。」謝流光馬上點他,「等我突破化神,也會殺了你的,還有我的師父,請代我轉告他,我也會去找他,取了他的心頭血,斷了他的本命劍。請你們就此等著罷,我會回來的。」
他終於把視線落回了底下,許承天依舊沒有絲毫反應,雙目緊閉。謝鴻影看著他,雙眼微眯。
道風塵在此時開口:「妄天,你執意要幫他麼?」
「你覺著呢?」墨山閒笑,反問。
道風塵面色沉沉沒有答話,在一旁的斬山宗執事終於過了來,喊:「宗主——」
「我代行宗主一則不過幾百年,還沒我隕落的時日長,就不必這麼喊了。」墨山閒隨口道,抬手,空間裂縫就被他撕裂了一個口,那頭涌動著不知是什麼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