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訴她。」
輪椅上的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小太監眨眨眼,疑惑地瞟了一眼輪椅上的人,期待他能再說點什麼,但他已經拿起了下一本奏摺。
主子並不打算解釋……
小太監默默低下頭,俯身行禮:「是。」
小太監緩步退出,並沒有看到奏摺後面陳崔緩緩閉上的眼睛,和他落在奏摺上的字——
殺。
御書房安靜而幽謐,只剩燈火影影幢幢,寂靜無聲。
*
鬧了一整晚,李昭寧回到蓬萊殿時,多數宮人已經睡了,只剩子涵等在殿內,焦急地向外張望。
她看到李昭寧從月下宮牆高大漆黑的陰影中走出時,眼睛一亮,終於鬆了一口氣快步跑上前,扶住李昭寧的手肘,道:「陛下祖宗,可總算回來了。」
李昭寧醉意朦朧,淺淺一笑:「不是讓你們先睡嗎?給朕留盞燈就可以了。」
子涵笑道:「萬一節度使來呢?總得有人應付著。」
她關切地瞧了瞧李昭寧紅撲撲的臉頰,掏出腰上的手帕擦了擦她額角的汗,將她扶進寢殿的床上躺下,又去打了水替她擦了擦臉,這才湊在她耳畔輕聲道:「陛下讓奴婢找的東西,並未找到。」
李昭寧困得睜不開眼,翻了個身:「哦……我先睡一會兒。」
「可是陛下曾說那很重要……」子涵焦急地推了推李昭寧的手腕,「陛下?」
李昭寧單手撐起一團爛泥似的腦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想起來白天吩咐子涵替她整理奏摺的事。
近幾日的涼州軍報皆如往常一樣寫著練兵、使團過境等等事宜,但李昭寧細心地發現奏摺尾部的朱印很新鮮——
若軍報是河西節度使在涼州所寫,那麼經過十幾日到長安時,朱印應該是乾結的橘紅色,而不是新鮮的朱紅。
能使朱印呈現這個顏色,這封奏摺從寫成到送到她面前,不會超過五天。
最近西北並無紛爭,回鶻諸皇子都在內鬥,不會侵犯邊境,而絲綢之路也因為冬去春來而進入盛期,按理說是最容易出政績的時候,河西節度使楊慈沒有理由偽造奏摺。
那麼只剩一個可能——涼州發生了什麼事,得瞞著她。
是舉兵謀反,還是別的什麼?
李昭寧只能試圖從與涼州相關的奏報中找些端倪,但子涵剛才告訴她,上個月的奏摺已經被各部收走歸檔,現在延英殿裡,只能下本月的各部摺子了。
李昭寧閉著眼想了想,但思緒混亂紛雜,根本沒辦法思考,她只能先躺會。
但這一閉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夏日暖風帶著潮氣吹動如煙的簾帳,穿過軟煙般的紗羅,溫溫軟軟地拂過李昭寧的臉。
李昭寧倏忽從床上驚醒,窗外已是朝陽初升,屋內光線明亮,案幾整齊。她趕緊掀開被子跳下床,三兩步跳到案頭翻找一番,卻還是只找到了昨天的那一封奏摺,結尾處,朱印已慢慢泛上些許黃色。
「子涵,找件衣服,陪朕去趟御書房。」
李昭寧皺眉,捏緊了手中的奏摺。
既然這封奏摺是偽造的,而兵部那邊也被成功地騙過去了,那麼真正的奏摺多半就在陳崔那兒——只有他能將這麼重要的機密文件滴水不漏地截獲,再偽造得嚴絲合縫。
子涵抱來一套淺綠色的齊胸襦裙,一邊給李昭寧換上,一邊擔憂道:
「陛下,今日休沐,御書房怕是進不去……」
李昭寧正木然想著去了御書房怎麼跟陳崔說奏摺的事,根本沒聽到子涵說了什麼,只是胡亂地應著,並未上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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