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到了是嗎?」
又過了好一會,傅雁鳴起身,一邊幫簡沐整理著衣服一邊靜靜道,「抱歉,還是要你拉我一把。」
說著頓了頓,指尖將簡沐一縷髮絲往一邊撥了一下,「你看,我早說過,我小時候……又蠢又廢,實在是不堪入目。」
「雁鳴,」
簡沐頓了頓,還是問道,「那個阿姨說你是……是個惡魔……只是因為你出生的時候是難產嗎?」
難產這事,也不算罕見,按理說,不該因為一個小孩出生時是難產,外人嘴裡會把他形容成一個*……惡魔吧?
她不太理解,為什麼陸家兄妹的媽媽,那位慘死的阿姨,會在那種極度虛弱恐懼的狀態下,說出那種話。
那阿姨當時可能都有點意識不清了,下意識說出那些……可為什麼下意識會那麼說?
傅雁鳴催眠的最後一個階段,他沒說話。
她不知道,他最後看到了什麼。
「因為我的情形比較特殊,」
傅雁鳴沒有隱瞞,聲音里也沒多少情緒,「聽說過寄生胎嗎?聽聞是幾十萬分之一的概率。」
簡沐眸色一跳。
她聽說過,確實很罕見,是一種罕見的雙胎異常。
發育快的,吞噬掉了發育慢的,並可能將對方包裹在顱腔、胸腔或者腹腔等處。
「現代醫學,這個也不算……什麼吧?」
簡沐定了定神道,「拿這事詆毀一個小孩子——也太過分了。」
「那時傅氏集團內部有些內訌,」
傅雁鳴笑了笑,「正好我媽難產,我又是這個情形,就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出來大做文章。」
說著頓了頓,又是一笑,「說起來是不是很可笑?那時我雖早慧,還是個小孩子,該懂的沒懂,不該懂的卻入了心。」
那時他父母親都一心撲在事業上,忙的腳不沾地的。
無論是綁架案前,還是之後……
他和父母之間,一直都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雁鳴,」
簡沐反手扣住他的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沒有錯,你那時不過也才是幾歲的小孩子。」
這麼一握住他的手,她才察覺他手心這時候其實很涼,卻又出了汗,脈搏也有點快。
「嗯,」
傅雁鳴靜靜嗯了一聲,「但是……也是有機會讓阿姨解脫的。」
說著無聲笑了笑,聲音依舊是十分平靜,「小沐,你知道嗎,我那時雖然年紀小,但我跟你說過,我算是有些早慧,心裡其實是明白,我能找機會讓阿姨解脫的——」
「雁鳴!」
簡沐猛然意識到他的意思,連忙叫了他一聲,想要阻止他說下去。
「但我沒那麼做,不是因為我年紀小不懂其中利害,」
傅雁鳴卻依舊輕輕道,「而是,因為我自私,不想做……惡魔,不想成為別人嘴裡會下地獄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