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澄被霍夫人熱情地拉進屋子,往沙發上一坐:「啊呀,今天就是隨便吃頓飯,我剛準備包餛飩呢,正好正好,一起來包。」
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為了博美人一笑,青衣隊長哪怕瘸著腿,也穿上了圍裙,拿著兩把菜刀開始剁肉餡。
路景澄捧著個茶杯,配霍夫人坐在椅子上聊天,陽光恰好攀上他的睫毛,他扭頭看向青衣,彎了彎眼睛。
歲月靜好。
但青衣隊長很不好。
「我說你們兩個,」青衣放下菜刀,叉腰吼道,「你們是真正的資本家,把所有活交給一個殘廢。」
活動間,圍裙帶子不知何時鬆了,垂在腰間隨著青衣的動作晃著。
「行行行,來了來了。」霍夫人笑著起身要去幫青衣繫上,卻被路景澄搶先捻住了飄帶。
「我來。」路景澄的手指溫度隔著短袖透到後腰,青衣不自然地拿起菜刀繼續剁肉,可手下刀聲早已亂了節奏。
霍夫人抱臂在一邊笑:「景澄你不知道,霍亭他六歲的時候,還沒灶台高就偷穿我圍裙,帶子拖到腳後跟也要學著包,但是最後糟蹋了半袋子餛飩皮也沒學會,就學會了剁肉餡。」
霍夫人總結陳詞:「要我說他當初讀書讀不出來也是有原因的,這麼點東西現在還沒學會,嘖嘖嘖。」
青衣反應過來:「啊呀啊呀,你真是我親媽,黑歷史不要提!」
路景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青衣手中的菜刀,抿了抿嘴,不厚道地捂嘴輕笑。
「……」
雖然路景澄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但青衣還是把這一筆記在了小本本上。
君子報仇,當報則報!
「你別笑,偉大的資本家發話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青衣把和好的肉餡往路景澄面前一推,「你自己包。」
青衣原本想的是,路景澄作為一個日常與手術刀作伴的人,讓他去庖丁解牛可能是專業對口,但包餛飩這種廚房技巧活應該不太熟練。
可沒想到的是,霍夫人示範了幾個後,路景澄就逐漸上手,試了幾個後,一個個飽滿圓潤的金元寶就整整齊齊地碼在了餐盤上。
青衣看傻了眼,再看看他自己,麵皮沾了水後在手上遲遲不肯脫落,他第三次試圖捏緊餛飩褶時,裡面的蝦仁從底部滑落出來,滾落到地上。
「這蝦認生。」青衣嘴硬,揉吧揉吧放進餐盤,「熟了都一樣。」
路景澄將自己的餐盤推到他面前,在青衣看來,裡面的金元寶排著隊地在嘲笑他。
路景澄好笑地看著青衣皺起的眉頭:「都說食物最重要的是色香味俱全,你這沾了哪一樣。」
「能吃就行。」青衣嘴硬,「這皮不行,太薄。」
「我看是青衣隊長的蘭花指太矜貴,嚇著皮子們了。」
霍夫人笑著走進廚房,將空間讓給他們。
青衣的耳尖發燙,手掌去沾了麵粉,猝不及防地按在路景澄臉上:「你才蘭花指,我看是麵粉糊上了你的桃花眼。」
路景澄猝不及防地被抹成了花貓,他從容不迫地伸手往麵粉里一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點在青衣眉心:「胡鬧。」
額頭細雪似的粉末簌簌落上他的睫毛,給路景澄那含笑的眸子更添了三分霧色。
霍夫人在廚房看著外面這一幕,嘴裡高興地哼起了二十年前的越劇小調,啊呀,她的兒子終於開竅啦~
四碗餛飩被端上了桌,好看的裡面混著一些破的,歪七扭八的。
「澄澄這手藝可以去西湖邊擺攤了。」霍夫人誇讚道。
「確實確實。」特地趕回來吃飯的霍董事長也連連誇讚。
青衣翻了個白眼,就一頓飯的功夫,他最親愛的老母親,對路景澄的稱呼,從小路變成了景澄,現在直接變成了澄澄。
這河狸嗎??
吃完飯,二人準備告辭,霍夫人將二人送出大門:「你們兩個……要好好的。」
她握著青衣和路景澄的手,語重心長:「媽媽無所謂你們有沒有後代,也不希望你們過分在乎世俗的眼光,只希望你們平安快樂健康。」
青衣回握住霍夫人的手:「媽,我之前就答應過你,找到合適的人了就會帶回家給你看,也會對他一心一意,現在我帶來了,我就能保證會做到。」
路景澄一愣,他終於知道青衣前幾天第一次約他去家裡吃飯時,口中的「我答應過媽媽」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青衣寧可推遲生日聚餐,也要帶他來,是這個原因。
他百感交集,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霍夫人待他很好,他也很喜歡這位和藹的母親。
青衣還在對著霍夫人說話,霍夫人也在交代著一些細枝末節的生活瑣事,她注意到了路景澄的神色的古怪:「澄澄,怎麼了?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路景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