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四歲起他便沒了爹娘,從此以後,天生天養。不知來路亦不知歸處。
十四年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但就是不想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直到在一次執行任務時遇到公主,他吃了好多好多水盆羊肉,真好吃啊。第一次找到活著的念頭。
按照規矩,等他十六歲的時候,齊王就會給他配個女人。他跟那個女人成親再生個孩子就能在齊王府安定下來了。以後孩子繼續當死士,為主子效力。
功夫年年長,思想卻被禁錮在無形的囚籠中。可自那天與公主說過話後,他像是忽然找到用來打開思想囚籠的鑰匙。
不能就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這三個月,即使在內率府會被一些老兵欺負,但也比呆在齊王府,暗無天日地殺人有盼頭多了。那是看不到盡頭,沒有希望的絕路。
拉磨的驢前面還會弔根蘿蔔呢,他連蘿蔔都沒有。
他自小就知道,人分三六九等,他是最下面的那一等。那天他看見公主身邊的陸昭,心中頓覺妒火中燒。可那把火燒完過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資格嫉妒。他們雲泥之別,他根本沒資格跟他們並行而站。
他所求不多,只要以後能站在公主身後就好。為此,他必須抓住一條藤蔓往上爬,不然就會墜入深淵。
太子比齊王更適合當這根藤蔓。
他握緊雙拳,用力朝地面磕出一個響頭,「以後三七的命,就是殿下的。願為殿下,鞍前馬後。」
謝檀弈看著跪在腳邊的人,冷笑。
這個魏三七,肖想他的妹妹。瑛瑛看不出來,他倒是看得清楚。
不過此人品性忠厚純良,只會遠遠保護,不會動手逼迫,甚至不會讓瑛瑛看出自己的心思。此人功夫也高,而且了解齊王府。
送上門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之前三個月的考察不夠,還需要用致命一擊來測試魏三七對瑛瑛的忠心程度。大夫既然說他無法長壽,那麼他就要在活著時為瑛瑛把路鋪好。他相信魏三七會成為一隻極其出色的鷹犬,為他兄妹二人所用。
「若孤記得沒錯,你是妙儀帶進來的人。」謝檀弈捻著佛珠冷冷道。
「是。」
「抬起頭來,看著孤。」
魏三七這才抬頭,看清太子的面容,清俊而威嚴,根本不是傳言中的病秧子。看來他選擇太子當藤蔓,是極其正確的。
內心同時感到畏懼,他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可卻聽到謝檀弈越來越重的語氣。
「妙儀為什麼會跟齊王府的刺客扯上關係?是你引誘的她,還是她要背叛我這個親兄長?竟然把齊王的人弄到內率府來。」
太子當真是生氣了,逐漸加重的語氣竟然令他咳嗽起來。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魏三七一下子慌了神,連忙搖著頭拼命解釋,「不,這不關公主的事,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看我可憐,才心軟收留。求您不要怪她。」
「話誰都會說,你讓孤怎麼信?看來得跟妙儀好好談談。」謝檀弈拂袖起身,正要離去。
魏三七連忙跪著跑到他面前繼續磕頭,「殿下,時間很長,三七可以用實際行動向您證明,只要您指派任務,我都會不惜性命完成。我在齊王府刺客中的地位不低,所以知道的也不少。既然我已經徹底脫離齊王府,那麼王府里的秘密我都會知無不言!」
等再抬頭時,魏三七的額頭已是血跡斑斑。
不夠,還不夠,謝檀弈只是冷漠地俯視他,不言語。
「若殿下還是不信,我只能以死明志。還請殿下不要為此責怪公主。」
殿內人很多,可沒人看清魏三七是怎麼出現在常青跟前,又是怎麼拔劍自刎的。等常青反應過來,連忙奪劍制止時,已經血撒大殿了。幸好傷口還不算太深,沒傷到大動脈,不然噴出來的血用手根本按不住。
這個速度,看來他是真想以死明志。
手上被濺了血,謝檀弈不由皺眉,趕緊吩咐人去叫大夫。
在水裡洗淨手,錦帕擦乾,謝檀弈才看向奄奄一息的魏三七,「這麼衝動做什麼?你死了孤怎麼向妙儀交代?她會難過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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