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聲喝止,可並不管用。小公主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
他又手忙腳亂地指著底下那群看戲的太監宮女,「你們為什麼不攔著?若是公主受傷,這份罪責你們擔得起?」
宮女太監們面面相覷,連連嘆氣。公主從樹上摔下來的罪責他們擔不起,不讓公主上樹的罪責他們也擔不起啊。
就按照太子殿下的說法,都由著公主唄。若真摔了,那也是探索世界的必經之路。摔疼了下次就不會亂爬樹了。
為今之計,也只能站在樹下伸手接,保證公主摔下樹時,只摔疼,別摔殘。
終於爬至陸昭所在的樹枝處,謝靜姝已是氣喘噓噓,伸手去夠紙鳶,但手卻不夠長。
陸昭瞧她累得面色發白的模樣,內心深深為其捏了把汗,「收手吧,公主殿下。」
「你住口!」
「行,我住口。」陸昭捏住兩片嘴唇,亮如火炬的黑眸饒有興致地望著她。好似在說,這下公主您滿意了吧?
挑釁,絕對是挑釁!
謝靜姝磨了磨剛換的牙,杏眸盯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這時她做出一個令在場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舉動——忽然像雛鷹展翅般張開胳膊,腳朝樹幹用力一瞪,往陸昭那邊飛過去,然後雙手抓住陸昭褲腳,讓身體本身的重量帶著兩人迅速下墜。
陸昭被這招打得措手不及,僅剩的理智令他丟開紙鳶,雙手牢牢拽住褲頭才避免釀成當眾光屁股的慘劇。
樹下的宮女太監也緊張,紛紛伸出手跑來跑去地接人,生怕一個接不准,傷了公主郎君掉腦袋。
萬幸,兩人都沒受傷。宮人們也都沒受傷。
陸昭那顆幼小的心靈卻被傷得很深,直到安全墜地,他仍舊死死攥著褲頭,大罵謝靜姝有病。
古話果然有大智慧,那句俗語怎麼說的來著?自古伴君如伴虎,一將功成萬骨枯。
皇城深宮果然險惡!現在他總算深刻地體會到了。
一心想著紙鳶,謝靜姝可沒功夫管陸昭有沒有傷心,連忙丟開褲腳,起身撿起紙鳶看有沒有被弄髒弄破。
紙鳶上的花紋是皇兄親手畫的。
她吹乾淨紙鳶上沾著的花瓣,這才想起去檢查陸昭的傷勢。畢竟剛才陸昭為她做了墊背,若是陸昭受傷,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不料剛走到陸昭跟前,就見宮人們垂首齊身行禮。扭頭望去,正好看見母后。與母后同行的是皇兄。
怕母后斥責她貪玩,又記著不能跟皇兄待得太近,謝靜姝將紙鳶背在身後,小聲道:「功課都做完了,出來玩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只盼著母后能點頭,這樣她也好趁機溜走。
但出乎意料,母后面上並無慍色,反而盯著她和陸昭亂糟糟的頭髮捂嘴笑了半天。
謝靜姝撓撓頭,覺得有些奇怪。她已經很久沒見母后這樣開心過了。
「妙儀方才是在和陸小郎君放紙鳶?」
謝靜姝看了看陸昭,見他抿著唇沒說話便自作主張承認道:「是的。紙鳶線斷了,是昭哥哥幫我從樹上取下來的呢。」
兩三句話就將他們剛才打架的事遮掩過去。
陸昭眼珠子簡直要翻到天上去,幫那嬌蠻小公主上樹取紙鳶?做夢哦,真能編。
可皇后和太子都在,自是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哪有他說話的份?
那聲「昭哥哥」叫得倒是酥人,蜂蜜似的,黏乎乎,甜絲絲。要是小公主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但很快,他忽然想起自己險些被拽掉的褲子,怒火上涌 ,瞬間將縈繞在心頭久久揮之不散的甜膩稱呼全部擠出去。
哼,你叫得再好聽那件事也不可能草草收場!
周皇后看著小女兒,笑意更甚,「方才跟陸小郎君玩得可開心?」
「開心,開心極了。」謝靜姝悶悶點頭。察覺到皇兄在看她,便垂著頭看足尖。
陸昭:「……」亦咬牙點頭。
看到兩人點頭的動作整齊劃一,周皇后更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當即主張道:「以後陸小郎君進宮後就常來找妙儀玩吧。」
陸昭:「啊?」
謝靜姝亦猛然抬頭。
周皇后:「怎麼,你們不樂意?」
陸昭:「不不不,懷彰求之不得。」
「妙儀呢?」
「妙儀聽母后的。」
「那就好。」周皇后只當女兒在害羞,滿意地點點頭。
「至於今日,」她看向站在身旁的太子,「行縝,你且自行找太傅做功課,讓伴讀再陪妙儀玩一會兒罷。」
察覺到皇兄的目光又看過來了,謝靜姝趕緊躲到陸昭身後,心裡發酸地盯著紙鳶上的花紋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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