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師繪畫技術太過高超,細節多如牛毛,閱過後即便過去許久仍舊曆歷在目。甚至一閉眼還會鑽到夢裡去。
身邊同她最親密的男性是皇兄,然後是宮裡的宦官和父皇,排在第四位的才是陸昭,所以夢的對象自然就落到了那個最熟悉最依賴最親近的人頭上。
這是正常的,她沒有不端的想法。
謝靜姝釋懷了。
歲數逐年增長,身形越發玲瓏,此事過後,她也認清一點。
——即使跟最親密的親人間,也存在男女有別。
她之前總是下意識地認為皇兄沒有性別,所以很多時候行事毫無顧忌。
大腦選擇保護她,逐漸將此事連同那話本里的內容從記憶中淡去。
可她沒想到,迴旋鏢會扎得如此之快。
現在,他們就像那本畫冊里畫的兩隻妖怪,拋棄所有人類社會的倫理綱常,交-配,撕咬,取樂。
和她的心相反,汗津津的身體明確地告訴她,不排斥這樣親密的纏綿。真矛盾。
她化成一灘水。
肉-體的歡樂抽走了她的靈魂,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繁華的宮燈。
耳畔迴響起母后淒涼的哭聲——「瑛瑛不可以喜歡皇兄,天底下沒有妹妹喜歡哥哥的道理!你們以後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看到身著大紅喜服騎於馬背迎接新娘的陸三郎,星星一樣的眼睛,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又看到幼年時皇兄握著她的手執筆教寫字,可怖的雷雨夜她縮在皇兄懷裡,皇兄輕輕拍著她的背,後來二人狼狽為奸,做了壞事一起喝慶功酒……
模糊的畫面逐漸開始聚焦。
聖潔清貴的君王意-亂-情-迷,撐在她身上撫摸她潮紅的面頰,溺愛地將細碎的髮絲別至耳後。
而她迎著他,勾著他的脖子,張開貝齒,入喉深吻。
雨停了,天際浮出一道金邊。
謝檀弈在用溫水幫她清洗身體。
木已成舟,她當真變成畫本里的妖怪。皇宮就是你死我活的原始叢林。
「皇兄。」
「嗯?」
「最後一次。」
謝靜姝拉過絲被遮住赤-裸的身體,「我以後再也不會喊你皇兄了。」
「那便改口喊夫君吧。」謝檀弈從身後抱住她,聲音低啞。
第37章 (修) 「不,我有妻…………
星夜, 高高堆起的篝火噼啪作響。
金盤內各類瓜果堆成小山,金杯盛滿醇香的馬奶酒,火舌跳躍, 將灑滿粗鹽香料烤炙出油, 滴入火中, 迸發出更猛烈的火焰。
咚——咚——咚——
滿身脂包肌的漢子大開大合地揮動鼓槌。
他們揮動得越來越快,鼓點也越發緊密急促。
草場中央,一名年輕人單肩扛起一個四肢發達的壯漢, 直接將其砸在地上。
壯漢倒在地上五官扭曲地悶喊。他想爬起來, 可剛站起來一點,又被過肩摔。
「三!二!一!」裁判蹲在壯漢身旁數數。
數過三聲沒起來。裁判便笑著握住年輕人的手腕高高舉起。
「嘿!嘿!嘿!嘿!」
圍草場而坐的眾人激情瞬間被點燃, 隨著鼓聲開始拍手喝彩。
這個從戰場上押來的大周俘虜給他們帶來了許多驚喜。
就是這個俘虜太過年輕了,嫩生生的一張臉,看著還不到二十歲,渾身骨頭都還沒長硬,這樣高強度的比賽也不知能扛多久。
大概是俘虜的身份在支持他硬撐,兵敗已是可恥,宴會上的摔跤比賽不能再輸。年輕氣盛, 純給自己找苦頭吃。
圍觀的突厥貴族樂於看到這種情況, 私下打賭看他能堅持到第幾個人。
但等這個找苦頭吃的年輕人打完最後一個人, 還搖搖晃晃著沒倒下時, 突厥貴族們就都開始坐不住了。
阿史那嫣眼裡卻發著光,這個從中原來的小將軍連在摔跤比賽時都一個勁兒盯著她看,肯定是因為喜歡她。
雙手拖著下巴, 她開始細細打量起這個少年,寬肩窄腰,腹部硬生生挨了好幾拳也沒顯出半分頹唐之氣, 眼周雖青紫但也不失英武,還有種突厥漢子所沒有的儒雅氣質。
少年似乎發現有人在偷看他,敏銳地回頭看,神色卻出奇地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