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韓載長長嘆出一口氣,「臣,無話可說。」
新君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愉快過,爽朗的笑聲幾乎要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他一把將皇妹拉進懷中,「于衡,你曾任職太子少傅,朕知曉你文采斐然,封后詔書便由你起草罷。」
于衡心情複雜,他已年過六旬,鬢髮斑白,本打算不久後便告老還鄉,卻未曾想遇到這樣的狀況。
他是太子的老師,看著太子和公主長大。那時候太子還是小小的孩子,公主就更小了,扯著兄長的衣袖躲在他身後,稚聲稚氣地說,「哥哥,這個太子少傅長得好醜啊!」
其實他相貌端正,公主故意這樣講惹他不高興。因為他要給太子授課,太子就不能陪公主玩兒了。公主年紀小,說話才不知輕重。
最後太子問,「能不能把妙儀帶上?」
他素來是個好說話的老師,「只要公主也好好聽課不調皮,便跟太子一起罷。」
公主也確實聽話,小小的手掌連筆都拿不穩便被兄長盯著練字,為了能跟兄長待得久一點,不哭也不鬧。
可是現在,公主被即位的太子摟在懷裡,層層疊疊的襦裙下是已經顯懷的小腹。
他沒辦法不去想這兩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在深夜裡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幾乎要痛罵,成何體統,傷風敗俗!他又罵自己為老不尊,一把年紀要去聯想那些事,只覺得一張老臉快要掛不住了。
倘若周皇后還活著,一定會罵著孽子孽女氣昏過去。
可事已至此,他又能指摘這兩個孩子什麼呢?他們連後世萬年責罵都不懼怕,難道還會被他幾句話說動?
只能黯然行禮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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