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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車廂兩端並不是通暢的,被金屬壁阻攔,形成獨立隔絕的。

播報屏上面沒有路線圖,沒有車廂號,甚至連下一站的站點都暫時空白。

屏幕傳達的信息只有兩個:一是終點站——鏡池,二是列車號——729地鐵。

無論是鏡池還是什麼729,都不是這節車廂里所有的乘客所想要去的地方、所想要坐的車。

炸出一面牆血花的那個人還在苟延殘喘——或者說,還在撕心裂肺地向車廂內所有人傳達他所遭受的凌虐。

他的四肢詭異地發生了爆炸,肉塊和碎骨灑落在每個驚慌失措的乘客腳下,血液不斷地從缺口處噴射,甚至噴出了血霧。

但他的軀幹和頭顱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以至於他還能夠將痛苦完完全全宣洩出來。

無論是閉著眼不敢再看的乘客,還是被嚇到眼睛不受控制瞪大的乘客,都咬著牙關,鼓著喉嚨里那塊肌肉,緊緊把自己即將衝破喉嚨的尖叫壓下。

他們都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了。

尤其是面對站在兩道門中間那個工作人員,他穿著深藍色的制服,頭上還戴了頂同色系帽子,整套制服唯一能認出的標識只有三個阿拉伯數729。

車廂陷入深深的恐懼,但工作人員始終微笑著,禮節性的、工作式的微笑。

好似他的工作就是欣賞這副慘狀,和車廂里乘客們的驚恐。

就在剛剛,這節車廂關上門的那一刻,「噠」一聲門合攏,像喚醒催眠時的鈴聲,所有意識到自己身處於陌生車廂的乘客,都開始躁動起來。

有人發現自己身邊的朋友不見了,有人發現車廂的目的地是聞所未聞的站點,有人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工作人員。

一陣慌忙之後,他們都從彼此透露出的信息意識到,自己是被莫名其妙傳送到了這個奇怪的車廂之中。

膽子小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脾氣暴的揪起工作人員的衣領子質問。

而工作人員只是不慌不忙地微笑提醒著:「請不要在地鐵車廂內大聲喧譁。」

他甚至輕柔地把自己的衣領從攥緊的拳頭中解救出來,溫聲道:「也請不要襲擊工作人員。」

沒有人願意聽一個罪魁禍首的話,他們亂鬨鬨,怒罵、指責、推搡,情緒似乎被放大了一百倍,他們沒有理由地焦灼著,甚至是抓狂。

車廂越來越混亂,聲音沸沸揚揚。

這時候,代表著人類科技進步的地鐵,承載這群荒謬的戲,像是猿猴們在鋼鐵叢林中攀爬。

人類最原本的情感被激盪在這片狹窄的車廂之中。

拿氣球的小女孩哭了,拄拐杖的大爺雙腿發軟,花臂大哥拿下安全錘,瘋狂地砸向窗戶,一下一下。

工作人員眼神有些冷了,但依舊微笑:「請不要破壞公共財物。」

花臂大哥很堅決,一下又一下砸著,神色愈發癲狂。

哐——哐——哐——

而後,砰!噗呲——

血肉炸裂,四肢俱斷,他成了人彘。

眾人驚慌失措,四處逃竄,尖叫了一陣,終於有人想起了工作人員的話。

他們手腳發麻,鼓睛爆眼,喊得生痛的嗓子慢了半拍,像進了水的發動機,緩慢地熄了聲。

現在沒人還敢大聲喧譁,也沒人敢破壞公共財物,更沒人敢靠近那個工作人員。

連拿氣球的小女孩都使勁捂著自己的嘴,拄拐杖的大爺甚至不敢讓自己的拐杖戳著地板。

工作人員的背後那片區域被鮮血浸染,那個慘叫噴血的人彘獨占領了一個空間。剩下的所有人都縮在另一片區域之中。

雖然在還算寬敞的車廂,儘管只是半個空間,那也足夠容納這十四個人。但他們都畏懼著那個面相和善的工作人員,驚悚著那一地的鮮血和空中飄來的血霧,濕潤,又陰冷。

於是他們擠作一團,前面的人使勁向後擠,後面的人不敢暴露在前面。

工作人員背後全是鮮血,連頭髮都掛上了血珠,但他絲毫不在意。

他用黑色眼珠子巡邏著,所有人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頭、捂嘴、蜷縮,身體的顫抖都得等到他的視線移開才敢運行。

但此時,在慘叫之中,一道嗤笑聲突兀地出現。

大概是音高不一樣,以至於這道嗤笑聲很清楚地敲打著他們的耳朵。

他們都下意識望過去,聲音是從角落裡的人群中傳來的。人群一一散開,回望,他們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

當視線觸碰到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禁不住誘惑般,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扎眼的一個男人。

他一頭飛揚的粉毛,不像紅色那麼刺眼,但又比其他顏色張揚,在這片充滿血腥與殘忍的地鐵車廂里,帶著讓人移不開眼的柔和。

他很白,但不會讓人覺得不健康,精緻利落的面部線條,像被打磨好的美玉一般。但下唇一道銀色的線條,從嘴唇延至下巴、喉結、鎖骨,曼妙得似銀河傾瀉。

車廂內光線平均的人造白光打在他臉上,帶著光暈,讓人一時恍惚。

這張臉實在是太過精緻完美了,甚至給人一種虛空的不真實感,尤其是他處在這個詭譎的車廂之中,很矛盾,但又帶著極具的不真實感。

種種都衝擊著他們的理智,太像夢了。

恍惚之間,他們聽見這個人清越的嗓音:「這戲演得有些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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