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鵠曲起食指往自己唇上勾了勾,餵到聞述唇邊,輕笑一聲:「喊你呢。」
「喊我我就要應嗎?」聞述垂眸,一手握住了手腕,理所應當地含-住了指腹,白鵠能感受到濕潤又輕癢的力道。
他的聲音變得含糊了:「就是喊我一百聲,不應就是不應。」
白鵠垂下了眼看他,睫毛在他臉上打成了一道神秘面紗般的陰影:「我喊你,要幾聲?」
聞述鬆了口,把他的食指擦了擦,那些粘膩的濕潤又被掃干,永遠都保持了清潔。
他抬眼:「你不用喊。」
他們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白鵠臉上滿是戲謔,慵懶地望聞述身上一靠,然後他耳朵就酥酥麻麻的了——白鵠輕輕啄了一下他的耳朵。
「可是我不喊,你也根本不會主動啊,」他聽見那道輕柔撩-人的聲線:「因為你是膽小鬼嗎?」
聞述下意識就要反駁:「沒有……」
白鵠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因為剛剛的接吻,現在水潤粉-嫩的。
白鵠輕聲道:「膽小鬼,給你這個權力,來主動吧。」
外面歡聲雷動,他們卻呢-喃細語,仿佛這些話只能給對方聽,其他的任何一位,都不能獲取他們之間任何一點信息與溫存。
食指中指伸-進了他的嘴,濕潤、溫暖,舌頭靈活,像剛剛品嘗過的一樣。
聞述情動地「呃」了一聲,很輕很輕,就如他這個人一樣,這些會融化升溫的反應,他向來都比旁人要少,唯恐化了雪頂。
大概是不小心伸得太深,喉嚨一緊,嘴巴卻微微張開。
屋裡沒有開燈,衣服褪-去之後,隱約模糊的身-體染上了粉紅。
白鵠倒覺得這是氛圍美,可聞述卻覺得阻擋了視線。
白鵠看向身下的那個人,他那永遠蒼白虛弱的臉上終於染上了除了白以外的顏色,像是冬日開出了花。
他的眼尾、嘴唇、耳朵,是春天也抵達不了的春意,他近似透明的軀體向桃花借來了粉-嫩,裝飾了自己。
情-色與色-情之間的分割,大概就取決於此。
蕭瑟的冬天在這一-夜恍然變得春日,孤寂的雪山也種上了點點梅花。
這時雪山仿佛成了豆腐,柔軟自如,冰冷也被捂熱了。
雪山不再堅韌屹立,總疑心會隨時倒塌,可無論多麼激烈,也依舊維持著,只是不知道何時引發雪崩。
鑼鼓喧天,外面臨時組成了一個交響隊,共同唱著新年歌,一曲接著一曲,外界的超市音樂好似在此地傳來了回聲。
最後一束煙花點燃,他們仍不死心大喊。
「聞述你個龜孫拉著白鵠做什麼呢?」
「聞老大別不是偷偷摸-摸給白哥準備獨有一份的驚喜!」
「不管了,倒計時要開始了!」
「三——!」
「二——!」
「一——!」
所有人齊聲喊著,像喊出常年積壓在精神層面上的不忿與怨懣,卻在此刻熱情洋溢的場景顯得歡樂、美好。
風和煙火,即為恩賜。
眼耳鼻口,看到的、聽見的、聞到的、喊出的,齊齊都是歡慶,肆意與瀟灑,此刻具現。
「新年快樂!」人聲是情緒的宣洩,觸碰是愛意的表現。
「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也要努力活著!」
「滾犢子吧這破祝福!」
「祝大家,明年也能是新的一年啊。」
外面的人擊掌、擁抱,陪彼此度過又一個新年,許願下一年平安。
新的一年,仍然是升級打怪、努力活著的一年啊。
人聲鼎沸中,他們藏在角落互訴愛意,不是言語,而是靈魂的共顫。
終於,雪崩了。
屋外足以照亮人間的煙花炸開、綻放,彩光之下是熱鬧。這些光不顧二人隱私,生硬鑽了進來,圍觀著這一切。
聞述無論如何都是不肯閉眼的,就算到達了某個時刻,也是眯著眼迷離看著白鵠,仿佛只是閉眼就會愛人消失。
白鵠輕輕吻去了他垂掛在眼角上的淚珠,用了十萬分的輕柔,道:「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