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到了詛咒, 離不開這片林子,我們為了奪回玫瑰,把他殺了,但他卻死不了!」
她的神情變得猙獰起來。
「都怪他!要不是他,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害得我們整個村子都變成了像他一樣的怪物!」
他們在這裡耗費的時間並不長, 但說話間,林子裡的風雪卻仿佛被激怒一般。
荊棘飛速生長,狂風甚至吹斷了冰晶, 「咯咯咯」的聲音悄然靠近,混雜在喧囂風聲中不被在意。
「他要報復我殺了他!他要報復我!」她癲瘋地喊,臉上的污血甩落到了雪地,聲音又高昂又尖細, 像針一樣刺破耳膜。
突然, 「嗖——」
破風聲。
一根也如針一般尖的冰晶從遠處襲來。
白鵠立刻一腳踹開NPC, 餘光卻見旁邊的聞述伸手要拉自己, 眼見冰錐飛來, 下意識猛地推開並向後退。
「欻!」
冰錐從他們之間穿過, 穩穩插在了那攤唯一沾著黑紅血跡的雪。
與此同時,拿斧頭砍荊棘的伊一喊道:「已經被圍堵了!」
來不及多想,白鵠最後看了聞述一眼, 馬上搶過了斧頭,厲聲道:「留著她,往下面鑽。」
面前橫著的那根粗荊棘砍了就是砍NPC的脖子,只能從下面鑽過去。
下面的通道狹窄,但沒人抱怨。
和綺第一個帶路,讓伊一跟在後面看緊NPC,隨後是仙貝、賈子涵。
白鵠連續砍了好幾枝突然生長穿插刺來的冰晶,斧頭揮舞的虎虎生威。
滿是冰晶的四方天地,天灰濛濛,地卻雪白,帽子下露出了幾縷粉毛。
顏色獨特且唯一。
這些生長的冰晶荊棘越來越難砍,像骨頭。
白鵠一回頭,才發現聞述竟然還在。
在此危機情況下,周圍全是生長刺來的荊棘,風中還時不時飛來幾支冰錐,如的流星,他倒好,仿佛渾然不知,屹然不動,冷淡得像世界本該如此。
「您耍帥呢?」白鵠實在沒忍住,把斧頭往雪裡一插,撐著柄,問。
聞述那雙眸子裡不知藏著什麼風雪,灰濛濛的,但豁然又笑了,留了一句「看你太帥看呆了」,然後立刻轉身彎腰就鑽了進去。
白鵠覺得這人也挺別具一格的。
別人逃命他搞追求這套,浪漫致死啊。
在空地被荊棘占滿之前,白鵠也鑽了進去。
冰做的荊棘堅硬,橫在入口前方,仿佛貼條,卻在尖端悄然融化般,細又軟地伸長,沿著縫隙,鑽進入口,像春天嫩芽,又像蠕動的頭髮。
只不過那色澤是乾淨的晶瑩剔透。
剛進來的時候狹窄,但裡面的通道倒不至於讓人窒息。
冰錐在小小的通道里縱橫交錯,身下是寒冷刺骨的雪,上方縫隙可見風雪。
呼呼的風聲鑽著各種孔洞,發出鬼嚎。
太黑了,沉重的呼吸,移動的摩擦聲,衝破腦袋的鬼哭狼嚎。
心臟咚、咚、咚地響。
賈子涵處在中間,前面是和綺、NPC、伊一、仙貝,後面是兩位大佬,但心臟還是跳得不停。
大家都在逃命,一個緊隨著一個,沒人說話。
「拿到第四個布條了。」最前方的和綺伸手扯下布條,對後面喊。
聞述系了六個布條做標記,現在還差兩個布條。
聽到這個消息的賈子涵呼出一口濁氣,就像跑一千米時終於只剩最後的直行,見得到終點。
前方的仙貝回頭看了他一眼,像安撫他一般,小聲道:「沒關係,不會有事的。」
白鵠聽到這句話,突然一頓。
明明荊棘可以生長,為什麼他們在通道裡面卻不見這些冰晶把他們插成牛肉串?
「抓緊前面的人!」
同時他一伸手要抓,撲空了。
昏暗中,前方空無一人,卻通向一個發亮的出口。
很遠,所以出口顯得很小,仿佛只有雞蛋大。
恍惚間,所處環境仿佛成了裝雞蛋的細條管道,狹窄的空間,空氣被擠壓,光線被逼退。
莫名其妙的,心臟也像是被壓縮著而狂跳起來。
而後,那個光明的出口,蠕動起來。
像倒映在水裡的路燈。
晃晃悠悠。
晃蕩的幅度越來越大,光明逐漸被遮擋。
不、不是出口在晃蕩,是有東西過來了!
又長又濕又雜的黑髮藏在黑暗之中,白色的裙子和雪地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