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清虹,她許下了一個非常執念的願望。
水晶鏈輕鬆完成了這個願望,並在今晚就決定奪走她的生命。
她渾身赤-裸,站在浴室之內,周圍溫暖潮濕,水柱灑在前胸,背後一片冰冷。
劉清虹始終閉著眼,仿佛毫無察覺一般,繼續揉-搓著臉上的泡沫,僵直的脊椎,雞皮疙瘩爬滿全身,仍由耳內的不知名聲音攻擊她的耳膜。
地面上的液-體蔓延到了腳背,粘稠、滑溜溜,不是水。
腳踝處好似有東西爬了上來。
背後一整片肌膚都被不知名的東西貼住了。
肩膀處越來越重。
現在,只是保證站立都很艱難了。
劉清虹在等。
她穩住顫-抖的手,往前接了一捧水,潑向滿臉的泡沫。
一股惡臭味撲鼻而來,噁心得險些嘔吐。
但是,等到了。
她悄悄屏住呼吸,又趁潑「水」的功夫,調整了一下氣息,第一次向門外那位喊道:「媽!我剛才想起來,我忘帶衣服進來了,你幫我拿一下,就我平時最喜歡穿的那件。」
好像有這麼一瞬,儘管看不到,但周圍的冷氣似乎凝固了。
「在哪?」很快,浴室門外就傳來了回應。
「您真是我親媽嗎?」劉清虹清脆的聲音穿過浴室里的水聲和音樂聲傳出,「白色那件!」
門外那個短捲髮的婦女冷著一張臉,慈愛的皺紋此刻像陰冷的臭水溝。
她不敢應那句玩笑般的問話,轉身離開了。
幾乎是同一刻,浴室里的劉清虹立刻睜眼,不顧殘留的泡沫和血水,外界物質刺-激眼球,景象也刺-激著視覺。
正對眼前的是一個鬼頭花灑,猙獰的臉,張大嘴,流出一股股血膿,沿著下巴流到了拉長的脖子。
喉嚨里全是怪異的肉-球蠕動,噴擠出血柱,像花灑噴-出的水柱一樣。
眼球被擠在巨嘴之上,陰毒地盯住劉清虹。
眼球映出劉清虹此刻的模樣。
赤-裸的肉-體全是粘膩的血液,臉上除了未洗乾淨的泡沫外還沾滿了血液,烏黑的頭髮被血液洗成血色,而頭顱之上,還有一個頭顱。
始終張著嘴巴滴落口水。
腳下是血水,飄著濃密的黑髮,背後還有東西。
種種恐怖,此刻都未展開攻擊,惡毒地看著她,仿佛是為了逗弄她的理智。
心臟跳得再快,內心再恐懼,也沒讓劉清虹失去行動力。
甚至乎,她只是亂了一瞬呼吸,還沒一秒的冷靜時間,她立刻低頭,同時伸手將鬼頭花灑下的脖子水管一扯,用脖子水管將自己頭頂上的那個口水鬼頭綁住,使勁一勒並即刻後撤步。
後背的皮膚像是被撕開一般,劉清虹咬緊了牙,悶哼了一聲,又是一用力。
「刺啦——」
趴在她肩膀上和後背上的那個口水鬼終於被扯開。
大豆般的冷汗立刻被上方那個鬼頭噴-出的血水取代,齊齊從額頭流下。
沒有任何停歇,她將那個鬼頭扯下,手指深深陷在柔軟且濕冷的脖子水管中,手背血管畢露。
「叭——」
脖子徹底被拔爛,咕嚕嚕的血水從不鏽鋼的水龍頭噴涌而出。
那個鬼頭花灑仰天張大嘴,像是疼痛卻發不出聲,無數的內臟血塊從嘴巴湧出,噴灑血柱的肉-球已經因力被拔到了細長的脖子裡。
像恐怖的腫瘤堵著。
口水鬼頭下連接著的是像人皮一樣的四肢和身體,薄薄的。
她將那薄人皮擰成繩,將兩個鬼頭互相綁在了一起。
劉清虹渾身是血,喘了一口氣,低頭看向這兩個被綁在一起的發出無聲嚎叫的鬼頭,有些諷刺。
鬼也會知道疼痛嗎?
她的生理反應似乎才回過神,抖得越來越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怕。
那個水龍頭源源不斷噴湧出血水。
浴室里的血水已經蔓延到小腿處了。
她全身上下,赤-裸一片,全沒有一處是皮膚的潔白,全是血紅。
胸-前以恐怖的頻率起伏著,粘膩的頭髮貼在她的胸背,臉上既有乾枯的血跡也有新鮮惡臭的血膿。
被血霧舔舐透徹的鏡面里,她像一個不甘的厲鬼,再沒有一絲與人有關。
可被血水覆蓋的面容之下,那雙堅韌的黑眸仍然沒有被奪走,左額頭上的肉痣突出,不沾任何一點血。
劉清虹沒有放仍自己在這片血水之中發泄自己的情緒。
堆積的血水沒有從浴室門的縫隙中流出去,證實了此時浴室里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